第一百九十六章


    空气像是变成了厚重的半流体,粘稠，窒郁。


    知觉中，距离再度被拉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巫烛自觉地俯下身。


    他注视着眼前的类。


    在那双金『色』的，眼珠深处，除了非的邪异冰冷之外,涌动着另外一种原始而激烈的情绪。


    狂妄的,脆弱的，巧言善辩的类。


    即使喉咙被捏在他的掌心之中，所有的反制方式都失去了作，仍在胆大妄为地跳踉着，挑衅着,无知地释放着诱『惑』般的讯号。


    ……


    一顿送上门的美餐。


    陌生的饥饿在胸膛深处烧灼。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始终在叨叨的青年忽然收了声。


    他闭上了嘴。


    他的唇形锋利清晰，但下唇却丰润柔软，能够轻而易举地调整合适的弧度，以便配合话语,蛊『惑』心。


    但刻却紧紧抿着,利落的线条抗拒而薄情，像是蚌类合上了它坚硬的壳。


    巫烛的视线难以自控地落在青年湿润的唇上，那种陌生而混沌的欲望几乎无法遏制,仿佛磁力拉扯，无法抗拒。


    撬开它。


    尝尝看。


    突然,温简言开口了。


    他注视着眼前的，忽地笑了：


    “你想亲我吗？”


    “！”


    巫烛的瞳孔缩了一下，像是怔住了。


    “啊。”


    温简言说。


    “滋——”


    只听一声尖锐的嗡鸣,像是指甲在玻璃上的抓挠，强烈的干扰声在偌大的直播间内回『荡』着，刺痛了每个观众的耳朵。


    下一秒，直播讯号被完全切断了。


    本就被雪花点覆盖的屏幕上刻只剩下一片漆黑。


    直播间陷入短暂的死寂。


    “啊？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什么都看到了？”


    “我去，这是直播信号断了？”


    “之前还只是信号，现在怎么就直接断了？！”


    “啊啊啊后呢，发生了什么啊！！！都是付费观众我们凭什么能看？投诉了投诉了！”


    “有病啊这个优化做的！以前也这么多『毛』病啊！”


    被切断直播画面之后，观众们的怨气迅速地堆积发酵起。


    似乎感受到了观众们的满，很快，漆黑的屏幕上浮现了一行文字：


    【断线重连中……】


    与同时，机械的系统播报声在直播间内响起：


    “尊贵的观众们，您的意见直播间已收到，为了您更的直播体验与娱乐效果，梦魇正在全力恢复直播讯号，请您耐心等候……”


    漆黑的屏幕上闪烁着【断线重连中……】的字样。


    大部分观众本就是一时猎奇临时前，他们的兴趣得快去的也快，看到这种情况也都十分扫兴，稀稀拉拉地散去了，向着其他还在直播，并有状况的直播间内涌。


    毕竟，现在正在直播的副本可止有【平安疗养院】一个，他们的选择多得是。


    很快，刚刚还满为患的直播间内，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起。


    在线数很快落到了低谷。


    只有小部分比较执着的老粉还停留在直播间内，无所事事地等待着讯号恢复，一边等待一边闲聊。


    “真的是……直播明明刚刚进行到最关键的地方，这样很扫兴的吗？”


    “最近直播讯号问题也是一起起了，但这么严重，居然能够直接断线倒是第一次。”


    “之前也有，当时像只是副本问题，直播讯号问题。”


    “对，我记得几个副本都被直接封存了，关注的老主播一下子了一大批，很多眼熟点的资深主播直播间都被永久关闭了。”


    “哈哈哈哈是啊，要是老主播一下子空了一大批，然梦魇也会一次『性』纳入这么多新鲜血『液』，我记得这个主播就是那次被招募的吧？”


    “总之，梦魇赶紧再消杀一下bug吧，老这样故障真的受了，太影响户体验了。”


    伴随着男瞳孔的收缩，那束缚着温简言脖颈的力量以绞断喉骨的力道骤然紧缩，但下一秒又突然彻底松开。


    触手般的阴影逃也似地远离。


    “……咳咳！”


    悬在窒息边缘的温简言被拽回了能够自由呼吸的世界，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嘶哑地咳嗽着。


    “……”


    巫烛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像是一尊有任何情感的石雕，那双冷漠的金『色』双眼，定定地注视着他。


    在那无动于衷的外表之下，却似乎有什么陌生的暗流在涌动。


    像是愕然，又像『迷』『惑』……


    一切波澜转而都被隐于混沌之中。


    痒意褪去之后，温简言再度抬起眼，向着面前的男看去。


    亲吻一共发生次。


    第一次于欺骗，第二次也同样如。


    第一次，他完成了系统任务，第二次，他通示弱诱骗他分心，然后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很显然，巫烛是记仇的。


    所以，在他刻下烙印，让他成为自己的奴隶和仆从之后，他连嘲带讽地问——


    亲吻你的神明吗？


    “吗？那吧。”温简言耸耸肩。


    他显得格外闲适轻松，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占尽优势和主导权的。


    “……”


    对方仍然沉默着。


    作为某种灵魂残缺，只知进食与杀戮的原始生说，这位伪神的知识储备似乎并足以应付眼下的情况。


    “你信任我的忠诚，因为这种东西从未存在，这一点我们彼都心知肚明。”


    温简言脸上再有半点刚刚索吻时的勾模样。


    他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一字一顿，仿佛千斤：


    “但是，我会帮你。”


    “准确说，我已经帮了你。”


    那只正在孕育和成长中的“神”，就是温简言的投名状。


    他在展示自己的能力，表明自己的站位。


    我会做什么。


    我能做到什么。


    温简言张开双臂：


    “我现在手无寸铁，是最脆弱的时候，而你，在吞噬掉碎片之后，是最强大的时候，我的命就在你的手里，我借展示诚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虚空：


    “我选择这个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因为只有现在，‘它’在听。”


    “我们之间从未有合作，也从未有信任，但是，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发自肺腑——因为所有的虚伪和谎言，都是合作的绊脚石。。”


    “我的灵魂被握在梦魇直播间的手中，我要它完蛋。”温简言紧紧地注视着巫烛，说，“我相信，你也同样。”


    “我们的利益和敌是相同的，所以，我向您寻求合作。”


    温简言再次上了敬语。


    他的声音褪去了刚刚足以激怒的漠然和挑衅，变得再次温柔平和起，带任何嘲讽，显得恭顺而真诚。


    “这次，我会毫无二心地帮您。”


    “您需要我。”


    温简言抬起眼，微笑起，“我也需要您。”


    “……”


    巫烛注视着他。


    时间的流逝被拉长，温简言几乎听得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但是，他仍然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对方终于开口，疾徐地问：


    “你要什么？”


    这句话对温简言说，无异于穿透密布阴云的一缕曙光。


    他的心稍稍回落，几乎毫迟疑地说道：


    “一定程度的隐私，更平等的对话模式，以及自由的权限。”


    “我会为您做事，也能为您做更多事，但是，您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信任我，与我更多的信息，这样我才能更大限度地帮上忙，效地完成最终的目标。”


    “。”


    巫烛垂下眼，那双金『色』冰冷双眸注视着眼前的类，缓缓说道，“如你所愿。”


    还有等温简言松口气，只听对方低沉的，有波澜起伏的声线问：


    “作为报答，你愿付什么？”


    “……”温简言抬起眼，“一切。”


    那双非的双瞳近在咫尺，带着兽类残忍而原始的光。


    只有类才会合作。


    他们讲理『性』，知利弊，可以被劝服，说动。


    神一样。


    祂立于一切之上，无善无恶，是绝对的主宰，是由原始本能构成的实体，利弊和理『性』在那吞噬一切的贪婪面前有任何价值。


    同邪神交道，有合作，只有交易。


    “那么，在一切结束之后，你将归属于我。”


    伪神俯下身，低沉的嗓音像是宣判，又仿佛诅咒。


    “自愿奉上你的一切。”


    无信仰，灵魂，还是身体。


    一切。


    作为献更存在的祭品，自愿成为任祂施为享的所有，有终点，有止境，即使死亡都无法将他从中解放。


    类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未的主宰者，忽然，他笑了一下，同样毫犹豫地回答道：


    “成交。”


    漆黑的屏幕上，终于再次现讯号。


    【断线重连中……】


    【直播信号已获取】


    【直播恢复中……】


    观众们由得重新振奋了起：


    “！！哦哦，直播终于恢复了！！！”


    “我的天呐，总算是又有信号了！可让我一顿等！”


    “所以说最后究竟怎么样了，造神了吗？”


    所有观众都激动地看向屏幕，但是，屏幕上现的内容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那由猩红笼罩的巨大子宫已经消失了。


    现在面前的，是熟悉的地下墓『穴』，冰冷阴森的偌大洞窟像是被飓风清理似的，满是瓦砾和残破的废墟。


    与同时，【平安疗养院】副本内所有的直播间同时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逝。


    倒计时已经知觉进行到了最后十秒。


    【10、9、8、7……】


    “啊？怎么回事啊？”


    “怎么啥都有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啊？造神成功了啊！”


    “知道啊，也看……等等，我看看主播的任务栏啊！”


    主播最后触发了个任务。


    帮助造神。


    和阻止进程。


    无如何，都总要在这个选项中选一个，虽然有看到刚刚副本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个任务的完成情况，总是能推算结果的。


    但是……


    最后的情况却令所有观众大跌眼镜。


    “啊？怎么回事？就算有造神成功，那阻止任务总该完成了吧？”


    “是……这是二选一吗？怎么可能个都完成！”


    “懂啊……”


    在直播间内议纷纷之时，最后的倒计时终于归零。


    【3、2、1】


    【直播结束】


    【主播已下线】


    【诚信至上直播间一分钟后即将关闭，倒计时：60，59……】


    黑下的直播间之中，只留下满腔怨愤的观众。


    最后恢复信号的那几秒有让他们平复下，反而激怒了他们。


    “啊啊啊啊烦死，要是最后这断线的几分钟，我可能看到发生什么的！”


    “绝了……真的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梦魇赶紧修复一下真的是！！”


    “无语，我去反馈bug了。”


    苍白的空间内，温简言睁开双眼，耳边回『荡』着的系统机械音。


    【正在为您修复身体中……】


    【身体已修复完成，扣除积分：100】


    “叮！恭喜主播完成本次直播！现为您发放奖励……”


    您的直播间最在线数达到145719，奖励积分结入主播账户。


    直播间内赏积分110200，在系统分成之后，剩余积分结入主播账户。


    恭喜您成为本场直播内气最的主播，奖励积分：10000，已结入主播账户。


    由于您最在线数与最低在线数差距大，您的直播奖励将扣除20……”


    温简言有耐心听下去了。


    他将系统静了音，径直开了自己的直播界面，向着上面的任务栏扫去——


    “任务一：完成【平安疗养院】内造神计划孵化神明任务奖励：？？？”


    【完成度：99】


    “任务二：破坏【平安疗养院】内造神计划中断孕育任务奖励：？？？”


    【完成度：0】


    温简言笑了一下。


    果然。


    他关闭直播界面，站起身。


    突然，一个影猛地撞了，在温简言反应之前，就恶狠狠地了他一拳。


    苏成冲至眼前，他气得眼珠通红：“你跳下去干嘛？！”


    “哥，哥！冷静冷静！”


    黄『毛』急急忙忙扯住苏成，以防他再做什么理智的行动，“大佬肯定有他的理由……”


    看到温简言跳下去的时候，苏成都要被吓疯了，同时也气得要死。


    温简言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信息和计划都藏在脑子里，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藏的更深，每次都保证再冒险，最后还是我行我素。


    看着自己的朋友在眼前跳进悬崖，苏成感到深深的恐慌和无力感。


    “意外……这次真的是意外。”


    温简言自知理亏，怂得后退一步。


    这次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的猜测，而且和整个梦魇直播间的深层内核相关『性』很大，于情于理，温简言都是准备把队友扯进的。


    “下次我一定让你们帮忙……”


    苏成再次攥紧了拳头：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咳，咳咳……”温简言虚弱地咳嗽声，痛苦地皱起眉，“等等，我的伤口还有修复……”


    他早修复了。


    而且苏成那一拳也那么重——大家都是从副本里的，体力早消耗干净了，苏成到底还是心软，砸上的时候下意识的收了力道，所以基本上啥痛感。


    但是温简言装的十分真实，脸『色』苍白，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苏成：“……”


    呸！你这家伙嘴里一句真话！


    但是黄『毛』却紧张地凑了：“啊？事吧？”


    “事……”温简言虚弱地摇摇头，“扶我一下就。”


    他卖惨卖的太真实，就连苏成都动摇了。


    他忍住上前一步，虽然语气仍然硬邦邦的，但是态度却控制住软化了：“你……你怎么修复？”


    苏成，一个又心软又容易被骗的预言家。


    虽然一直在和骗子交道，但是每次都太长记『性』。


    正在这时，卢斯芍『药』二从远处走了，断了几的叙旧。


    “你感觉如何？修复身体的积分还够吗？”


    他关切地注视着温简言，问。


    温简言点点头：“当然。”


    “你最后跳下去的时候，我们真的全都被吓到了，，当时我就相信，你应该会平安归的。”卢斯这句话有半点言由衷的成分。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总之，多谢你了。”


    身为一名资深主播，卢斯十分清楚，上个副本最后那令震惊的一百秒倒计时，绝对有其深层原因。


    也就是说，在传送回系统空间之前，一定还有最后一个死劫等着他们。


    他们所有最后能够毫发无损的平安回到系统空间里，温简言那毫犹豫的一跃一定功可。


    这时，远处传喜气洋洋的通报声：


    “恭喜六位主播成功【平安疗养院】副本白金成就！”


    屏幕上，平安疗养院变成了灰『色』，旁边上了了“永久封闭”的印记。


    巨大的白金奖杯在屏幕上冉冉升起，上面烙着六个直播间的编号，然后最终缓缓消失在了名堂之中。


    卢斯收回视线，慨叹道：


    “真想到……我居然到这个时候了还能白金成就。”


    资历越，经历的副本就越难，白金成就的难度就越，尤其到了卢斯现在这个程度，副本难度都往b＋和a-上走了，白金成就的可能『性』绝小无比。


    他看向温简言，说道：


    “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以联系我，我一定尽我所能。”


    “说到这个……”温简言勾起唇角，琥珀『色』的眼眸眯起，眼底闪耀着愉快的笑意：“到也确实是有一桩。”


    一旁的苏成虽然心底闷气难消，但是看到温简言那熟悉的表情，心里还是由自主地一咯噔。


    他在坏主意。


    而且绝对有要遭殃了。


    倒霉蛋候选卢斯毫无所觉，他真挚地看着温简言，道：“事，您尽管说。”


    “现在就了，时机对，”温简言笑的畜无害，十分体贴地建议道，“如我们休息一晚上再联络。”


    “啊，”卢斯一怔，旋即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个副本难度时间长，我们确实都应该休息一下，是我想的够周到了。”


    于是，在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卢斯芍『药』和温简言几愉快挥别。


    “你在什么主意？”


    苏成忍住低声问道。


    “你这话说的，”温简言无辜地耸耸肩，“我能什么主意？”


    苏成：“。”


    呸。


    温简言拍拍他的肩膀：“了，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次真的累死我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黄『毛』：


    “你呢？”


    “我也是。”


    黄『毛』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实际上，在进入平安疗养院这个副本之前，他就已经隐约知道了自己的选择，在经历了这个副本之后，他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


    黄『毛』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眼底是罕见的坚定：“之，之后再见。”


    他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


    季观眼泪汪汪，激动地迎接了他们的到。


    毕竟，在他看，苏成可能早就已经被坑死了。


    苏成被对方突如其的激情吓得手足无措，而温简言则趁着对方身陷季观的柔情攻势无法自拔的时候，快速地丢下一句“拜拜”，然后就头也回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确实累的要死。


    【梦幻游乐园】那个副本结束还多久，温简言就进入了【平安疗养院】副本里救，个副本之间几乎是无缝，他留下的休息时间少的可怜。


    在洗了个澡，洗掉浑身的疲惫之后，温简言脱力般地倒在了大床之上。


    柔软的被褥云朵般地拖着他的身体，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浑身上下都酸痛极了。


    黑暗中，温简言虽然身体疲惫，但却毫无睡意，精神仍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他翻了个身，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这一次的副本虽然疲累而惊险，有几次都差点被永远留在里面内回，但是……


    这个副本，他带许多于意料的惊喜，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和巫烛的“交易”。


    他之所以会果断地终止计划，转而联系巫烛，最直接的原因有个。


    第一，是他意识到了“神”的身份是巫烛的碎片。


    第二，则因为是当时系统他发布的个任务，孵化神明，与中断孕育——这个选项包揽了他当时能够做的任何一项选择。


    这对温简言说无异于当头棒喝。


    也就是说，这个结果对于直播间说，即使可能一定乐于见到，但至少都是能够承受的。


    而对他说则一样。


    在衔尾蛇容纳于卵体之中，开始破坏之后，他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才能保住『性』命，而破坏的，仅仅是巫烛一个半孕育的碎片罢了。


    仅对他本毫无伤害，也意味着，无最后结果如何，温简言都会损失一个重要的道具。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几乎毫犹豫地，温简言眼也眨地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后的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副本结束之后，但却有任何一个任务是完成状态，可孕育程事实上却是终止的——只是有按照梦魇期望的那样终止罢了。


    温简言垂下眼，唇角隐于黑暗中，带上了一点微小的笑弧。


    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应该也快了。


    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


    温简言爬起身，从镜子里端详着自己。


    敞开的睡袍之中，是年轻结实的身躯，蜿蜒向下，髋骨处的猩红纹路隐于堆叠的布料之中。


    皮肤在夜灯中被镀说一层温暖的橘『色』。


    他抬手按于其上。


    光滑紧绷，带着微微的温热水汽，单凭触感，完全无法分清和其他位置的区别。


    肉眼可见的，那纹路渐渐淡化了下去。


    这是温简言和巫烛交易的其中一项。


    部分的隐私。


    很快，在温简言放下手的时候，那烙印变成了浅淡的红痕，几乎与周围的肤『色』融为一体，像是被『揉』捻的指痕，仔细看很难分辨。


    “喂，小助手，”


    青年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在房间内回『荡』，“在在？”


    几乎毫无停顿，私助理的声音旋即响起，活泼的合成音带任何私情绪：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需要和你们直播间更级别的系统对话，你应该可以传达去吧？”


    温简言直入主题。


    ，他的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超权限，私助理有回答，只是维持着沉默。


    “或许你们已经接到投诉，开始系统自检了，既然如，我就长话短说，”


    温简言也介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梦魇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你们的直播间正在从内部瓦解，你们的副本和npc都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的源头，很有可能和你们系统的权限相同……”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的，甚至可能更。”


    他维持着衣襟敞开的姿势，半仰靠于床头。


    琥珀『色』的眼眸半眯着，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想解决它么？”


    “我可以或许帮你。”


    “我相信，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和敌。”


    温简言漫经心地笑了一下：


    “而且，某种意义上，我比你们更有优势。相信的话，就去分析一下平安疗养院副本的通关记录吧，你们应该有这个能力。”


    他指尖触『摸』着自己的下唇，姿态闲散，神情带着一点近乎轻佻的恶意：


    “那位神自己可能都有觉察到……”


    “他现在可只把我当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