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罗军一直在往返于内地和香江.


    自从阿四取代了蒋天放以后，罗军通过地下拍卖的获利，也是持续的在增加。


    只不过香江毕竟是鬼佬的地盘，鬼佬对地下钱庄的管理又十分的严格。


    罗军想把这些钱，拿到内地还是很难的。


    不过罗军也没有操之过急，而是将这些钱的大部分都在香江进行了扫货。


    没错，由于罗军源源不断的，从内地送高仿赝品来香江，也让现在的地下拍卖被拉高了档次，充斥着各种以前不常见的高端货。


    这让许多香江本地的大古董商十分难受，他们有些人，其实能看出地下拍卖上，有些东西是高仿品的。


    只不过他们拿不出证据，因为罗军让宋超做的这些高仿，总会给他们一种明明觉得不对劲，但又无法找到具体破绽的感觉


    若说完全找不出破绽也不尽然，以现在宋超那边的技术，许多仿造的瓷器，那些大古董商只要想做，完全可以花重金拍下一件，然后当众摔碎，在拿里面的碎片断口的破绽去给其他人看.


    毕竟宋超是人不是神，以他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做到连断面都做的毫无破绽


    事实上，就连后世的造假者，也根本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可关键是他们并不是打假斗士，这么做，除了让他们得罪地下拍卖行之外，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是的，是没有任何好处，因为现在的罗军很克制，没有像后世那些仿造者那样的荤素不计，什么都送来


    罗军送来的基本都是精品，如果有哪怕一点瑕疵的赝品，源头上就会被毙掉，不会出现到香江.


    这也让每天文物流量巨大的香江古董市场，并没有因为罗军这一点点货对市场造成太大影响。


    而他们这些大古董商，本就屁股不干净，他们自己也没少惨怎仿品，如果他们胆敢揭开这个盖子，难免造成市场恐慌。


    让本来非常好的市场，一下进入警惕状态，让许多装着大把钞票的国际买家，瞬间变成观望状态.


    这等于是砸了大家的饭碗，到时他得罪的，就不单单只有罗军一个人了。


    而且一旦他们这么做，首当其冲要对付他们的，就是现在香江最大的地下拍卖组织者：


    阿四集团。


    开玩笑，现在阿四每个月，从地下拍卖得到的利润超过两千万。


    哪怕把所有要上供的孝敬都刨除在外，也有上千万的收益。


    这是阿四集团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巨大利益。


    就连蒋天放时期，都没有如此的利润，如果谁胆敢动砸掉他们的金饭碗，他们也不介意搞出一个：


    某古董商，被人当街捅死的头版新闻


    当然，或许这种新闻，压根就上不了头版


    但虽然报复罗军，对那些大古董商没好处。


    可依旧难免造成，某些人会在背后使小动作。


    而罗军的扫货行为，就极大的避免了这种冲突，说白了，那些古董商要的也只是赚钱罢了.


    罗军吃到了肉，总不好让人家一点汤水也喝不到，而罗军扫货的方式也十分注意。


    他并没有亲自出手，也没让基金会里的人参与，而是让陈晓春去找一些香江本地的普通人，给他们一些酬劳，让他们替自己去扫货。


    这样一来，也没人会注意到，背后扫货的人是谁


    而这些扫来的货，最后又都会以个人捐赠的名义，捐赠给卡罗尔基金会


    这样一来，虽然过程繁琐了一些，但却起到了，将地下拍卖得来的钱洗白的作用。


    尤其是以艺术品的形式，最终把“钱”汇聚到基金会，会比直接以现金的形式更加稳妥


    剩下的，就只有如何才能把这些真品，以正规的渠道打上火漆印，再带回国内了.


    不过罗军并不急，因为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欣慰的是，香江这里的一切，渐渐进入正轨。


    甚至，罗军都在试图，减少与阿四集团地下拍卖的联系。


    而是让陈晓春去考察一下电影方面的投资


    这当然是陈晓春一直在等的了，一听到罗军说起想要投资香江的影视。


    陈晓春也立刻就提起了干劲，开始帮罗军进行相关的考察


    而此刻的罗军，则是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回到了位于滨海的红星厂家属院


    可以说，最近将近几个月的时间内，罗军除了在宋超的工坊内，就是在香江


    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家属院这里了，而工坊的规模也是随着罗军香江业务的不断开展，而一步步的扩建.


    但此刻回到家属院的罗军，看着家属院的四周环境


    让他仿佛回到了刚刚重生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年.


    可是家属院这里，却仍旧是他刚重生时候的样子，不曾有一点点改变


    或许唯一改变的，就只是在小学校门口摆摊租小儿书的人，不再是自己的三弟肖大宝，而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大叔


    “哎，小罗，早啊”


    “早！”


    罗军刚一回到家属院，就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这个家属院里，没人叫他老板，也没人叫他经理


    可这里却让他感觉非常亲切，就像是家的样子


    脚上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哪怕厂里面定期都会组织人手进行扫雪，可地上的积雪，依旧很快就能末过脚面


    才走了没有两步，很快就有人和罗军打起了招呼，虽然罗军几个月没出现在家属院了，可罗军仍旧是这里传奇一般的人物


    “哈哈，小罗啊，好久没见你回院里来了，最近都忙啥赚钱的大买卖呢？


    回头也带上我家英子呗”


    “哦？英子姐还没进厂吗？”


    罗军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位比他略大几岁.


    差不多和他姐一辈的英子姐，这个时间已经进厂了.


    可听对方话中的意思，好像这位英子姐并没有进厂。


    难道是，因为他这支小蝴蝶的翅膀煽动的原因？


    改变了这位英子姐的命运轨迹？


    说话的是厂里退休的老钳工，退休前那也是厂里少数的几个8级工之一，论收入，哪怕是退休了，也比罗军老爸还多


    只不过唯一让这位老钳工不省心的就是他们家的大闺女，每天就知道跟着一群小玩闹出去跳舞，有时大半夜都不回来


    本来这位八级工的老庞师傅，是想厚着脸皮、托托门路给自己闺女安排进厂的。


    这年头对于小姑娘家家的没那么大要求，只要能进了厂，哪怕是个临时工，再找对象，也要好找不少


    可偏偏，最近几个月的红星厂，却一阵不如一阵，一会不如一会.


    别说再招人进厂了，就是关于轮休、下岗的会议，都不知道开了多少轮了.


    所以，这会的老庞师傅看到罗军，才会起了别的心思。


    想着反正自家闺女，也喜欢在外面瞎混，与其跟着那群小玩闹瞎混，也混不出啥名堂，搞不好还会坏了名声.


    倒不如，让自家闺女跟着罗军这个小伙子混，现在罗军的本事，可是满家属院皆知的


    而这会，原本只是随便提一嘴，并没抱着多大希望的老庞师傅，似乎觉得罗军这里有门，连忙趁热打铁的说道：


    “是呀，现在进厂哪有那么容易，别说我这张老脸了.


    就前几天，我听说11号楼的老葛家，走的副厂长的路子都没好使，还白搭进去了两瓶好酒和一条好烟.”


    “啊？怎么？现在厂里效益这么好吗？”


    罗军有些好奇的问道。


    可他刚说完，就听老庞师傅生气的，向地下啐了一口，愤愤说道：


    “狗屁！”


    老庞师傅气愤的骂完，才意识到这会对面这位，并不是厂里那帮酒囊饭袋的厂领导


    而是他还有求于人的罗军，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道：


    “对不住啊，小罗，我不是冲你，我是气厂里那些废物，天天就知道给自己捞钱.”


    罗军连连摆手，表示不碍的，跟着好奇的问道：


    “老庞师傅，我听你的意思，厂里最近效益不好？


    还是出什么其他事了？”


    老庞师傅“哎”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哎，还说什么效益啊，自从老秦换成了小刘，我还以为这日子能好过点.


    毕竟老秦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们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只不过他把厂里操持的还可以，也就没人去点破罢了.


    可现在呢，换了新厂长，也快一年时间了


    除了这个小刘厂长刚上任的那两个月，退休工资是正常发的，之后就没有一个月足额发过，会倒是没少开，三天一个小会，五天一大会


    我看这会，开了也是白开，都是瞎搞.


    搞来搞去，厂里小车班的车倒是多了好几辆，可厂里的效益是越来越差了”


    “啊？居然会这样？之前我记得，厂里不是说要购买新设备吗？


    厂里的欠款也追回了一部分，不至于，连退休工资都发不出来吧？”


    罗军皱着眉问道。


    他虽然早已经不在红星厂里上班了，可他还是挺关心厂里的事情


    罗军的一番话，似乎让这位老庞师傅，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


    干脆拉着罗军，到家属院里面的石桌上坐下来


    这里以往都是退休大爷们下象棋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天气太冷，已经不复往日的热闹


    坐定后，罗军才听老庞师傅，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这几个月，不止有他在悄咪咪的办大事.


    刘长青和一众厂领导们也没闲着，原本刚上台时候的刘长青，在厂长负责制的大环境下，还有一些想要收拾河山的意思.


    可才小试了一下身手，就发现红星厂这座数千人的大厂，似乎并不是他一个新上任的厂长，轻松就能玩得转的


    很多人和事，哪怕是他下令，底下的人也答应了，可人家就是给你阳奉阴违


    哪怕你解雇个各把人，新上来的人家也依旧如此，我行我素.


    该划水的划水，该出去干私活的，依旧出去干私活


    再后来，他更是发现，他管的松点还好，他越是管的严，效果还越差，不仅效果差


    上面一些部门，还会经常收到关于他的举报信.


    甚至有些举报信，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工人能写出来的


    这一看，刘长青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只要一狠管，势必就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


    既然你影响了人家的利益，就不能怪人家背地里去阴你，就像他当初也阴过别人那样


    甚至阴了你，你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阴的你.


    若是他自身没问题也就罢了，可他偏偏问题还不少，甚至他的许多问题，可比当初的老秦厂长大多了.


    不事发还好，一旦事发了，恐怕，直接把他送进去都够了


    一开始很多事，他也是拒绝的，可当了一把手以后，尤其是厂长负责制以后，彻底让他领略到了当一把手有多爽.


    想整顿厂子或许力不从心，但方方面面的，想要捞点钱，捞点正治资本，那可就太容易了.


    索性，之后刘长青便彻底的放飞自我，反正厂子变成这样，大家都有份


    而且他自认为，连他都不能把红星厂拯救回来，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无法拯救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轮，倒不如在这艘巨轮淹没前，把船上的剩余价值捞足.


    而且，自从担任厂长的那一刻开始，刘长青就一刻没停的，在谋划着自身位置调动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觉得，红星厂这艘大船迟早要沉的时候，他就更加积极了.


    而且，就在最近，这件事他已经隐隐的，看到了曙光.


    可这个曙光，却不是对厂里所有人的.


    这几个月的时间，对于除了厂高层以外的其他人，可以说就是在煎熬中度过.


    相较于以往，一直以厂为家、以厂为荣的红星厂子弟们，这段时间，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红星厂的子弟.


    因为，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拿过全额工资了


    就连找对象，人家一听是红星厂的子弟，都会摇头直接拒绝.


    显然，现在的红星厂子弟，已经不在是过去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