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备车?您中午不是还有个会吗?”
这会的沈秘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下一秒,荀文峰的手,就已经拿起了电话简单的拨了几下,对电话对面说道:
“哈哈,老袁呀,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我有点急事,可能去不了了.
什么放你鸽子啊,说的这么难听,我是真的有急事。
你放心,不就是你老袁推荐的配套厂嘛,等我们这边筹备好的,第一个考虑你们!
行、行、行,那就说定了,啊,回头我请你喝酒。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都是小事”
这会的沈秘书,还在有些懵逼的看着自己领导打电话。
他可知道,这位自家领导嘴里的老袁,可是他领导的老战友,那关系杠杠的。
早几天,荀文峰就吩咐过他,在今天下午把其他的事情推掉,去赴老战友的约.
可没想到,现在领导一个电话过去,说推就给推了
真不知道自家这位领导,今天是又闹哪一出.
这位沈秘书还在愣神的时候,对面已经撂下电话的荀文峰,冲他喊道:
“不是让你去备车吗?还愣在这儿干嘛?等着我亲自去吗?”
“啊不不不,我就去.”
这会的沈秘书被骂了一声,才算醒过半拉神来,连忙往外面跑,跑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又回头问道:
“啊,对了,领导,咱们备车去哪啊?”
“去找罗军。”
荀文峰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边说,还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啊?您真的要亲自去啊?”
“不然呢?指着你吗?”
被荀文峰这么一怼,沈秘书立马不敢回话了,连忙转头小跑似的就颠的没影了.
另一边,红星厂机关楼内.
此刻我们的小冯助理,正两眼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调令’。
或者说调令太高大上了,这两个词完全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以他的级别,还够不上用调令的程度
就是一张条格纸,上面写着人事通知几个字.
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写着一行小字:
兹因冯xx鉴于冯xx
他没细看,但意思却再明了不过了
就是他像是一个被人用过的尿桶一样,用完了,用的人嫌脏了,在倒尿的时候,连带着把他这个桶也一并扔了.
当然,上面的话,写的并没有那么露骨,说是让他去基层车间锻炼一番,好像锻炼完后还能再回来一样.
这种鬼话,最多也就能骗一骗三岁的小孩子罢了,再大一点都不行,骗五岁都不好使了。
更别说,是他这个曾经骄傲的大学生
“冯冯助理.您想开点.说不定过两月,您就回来了呢!”
这会,说的是一位劳资科新来的小干事,他也没想到,自己刚来厂里报到没两天,就赶上这种差事
安慰人的话,他也不太会说
毕竟前两天见了这位,还要尊称一声冯助理呢,明天再见到对方,就是一个车间工人了
“哼,回来?呵呵呵呵呵呵,还回的来吗?
好你个刘长青,卸磨杀驴,真有你的”
这回,小干事可不敢接话了。
毕竟刚才对方,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情绪,他还敢安慰两声.
可现在来看,这位冯助理似乎是烧糊涂了,居然在机关楼里就敢指名道姓的骂厂长
这要让人听见了传闲话,说他就在旁边,那他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冯助理这.这里是厂办机关,您说话还是注意点吧,不然”
那个小干事还待在劝.
可这位冯助理,却是嘴角一咧,不屑的看着对方说道:
“不然怎么样?他还能开了我?
呵呵,瞎了他的狗眼,我一个堂堂的大学生,之前多少好单位抢着要我,我都没去,屈尊降贵的来到你们这个破厂子,给他刘长青当助理,他现在居然这么对我?
怎么,许他干,不许我说吗?
我就要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喊呢!”
有些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之前,他还有一丝幻想,觉得刘长青不会这么绝情,毕竟他之前开新店也是对方受益的。
而且之前在开厂务会的时候,还鼓励他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个鼓掌表示支持.
现在倒好,出事了,第一个落井下石,撇清责任的还是他
这么点责任,冯觉得,对他刘长青一个大厂长来说,根本毛都不算.
可就是这么点责任,他都不敢为自己担,算特么什么领导.
不过他却从未思考过,其实刘长青以前一直是这样的人。
之前其实也支持过罗军的提议,只不过两者的区别是,罗军把事情都办成了,而他办砸了而已
可他不管这么多,此刻的他内心,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充满了厌恶!
这家破厂子,对刘长青更是失望透顶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去踹开刘长青办公室的大门,把手里这个通知扔到对方脸上,大骂一句:
老子不伺候了
可他终究还是不敢
这个时代,辞职又岂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他现在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他现在的档案早已经转到了红星厂。
刘长青想要拿捏他,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以这么说,他现在要是能耐下心来沉寂几年。
万一哪天刘长青调走或者高升,虽然他心里十万个不想让刘长青高升
但只要刘长青能走,他还是能找机会调到其他单位,虽然耽误了几年时间,可凭借他的大学文凭,还是能比其他人快好多年.
可这都是建立在他档案里没有污点的情况下,而如果他现在只为了图一时爽快,把刘长青给得罪死了.
那刘长青虽然不能直接开掉他,却仍让他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在红星厂当一辈子蓝领工人
他想想就觉得可怕,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所以,虽然他最恨的就是刘长青这个厂长。
但为了自己的前途,报复刘长青这条路注定在现实层面不可行
那他能报复的也就只剩下罗军了
毕竟让他,落到现在这副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罗军.
此刻的冯,出厂办机关以后,在一处私人的小酒馆里,连喝了两瓶二锅头,那是越喝越上头,越喝越压不住对罗军的火气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一把将二锅头的瓶子摔到地上,气势汹汹的奔着那个原本属于他的新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