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等你这句话了,你们把他放开,让他说,想怎么赔咱们?”
后面那个厂长模样的人,这会一只香烟叼在嘴上,斜眼看着肖大宝问道。
赔这个字说出来简单,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要做可就难了
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他多想,眼看现在的情形,说不赔的话,他们三个恐怕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如果说几个月前的肖大宝还有和人拼命的勇气的话,那自从腰包鼓起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大哥.大哥,我身上有二十多块钱,还有.还有这块梅花表,九成新的,我才戴了没几天,都给你成不?”
当肖大宝刚说出二十块钱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对面脸色一变.
吓得他,赶忙把腕子上的那块梅花表摘下来一同递了过去
说起来,这块梅花表还是罗军出差前,从信托商店赊给他的
开始他还不舍得戴,但渐渐的,赚了一些钱以后,老三索性也就不准备卖了,自己戴上了
但显然,这点东西还打动不了对面这位的
此刻那个乡镇小厂的厂长,先是哼了一声,拿着那块梅花手表在腕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说道: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肖大宝一开始没明白对方意思,可很快他的后背遭遇到一下钝器的重击,让他险些没被拍到在地.
而后面那个端着铁锹打他的主,这会嘴上还在那裂开冷笑,还要再打.
还是被那个厂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才把铁锹停在了半空中
而那个厂长则是轻飘飘的甩出一句:
“这回知道了吗?”
“知道了咳咳大哥,您说吧,您只要划出道道来,我就”
肖大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前胸胸口,又是被一记势大力沉的前蹬踹中
身子瞬间离地,径直向后飞出去好几米,直到后背撞击到卡车侧面的铁皮上才算停下.
这一下,肖大宝险些没疼的晕了过去,就连眼神都有点迷离了.
趴在地面上,看不远处的那些人,都有些重影
而且此刻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被刚才那一下给踹断了.
而在反观刚才在旁边尿裤子的那位,这会看着被打的比刚才那个司机更惨的肖大宝,开始是吓得双腿直打颤,看到肖大宝被踹飞后,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而周围那些围观的工人,不仅没有半点同情心,反倒指着晕到的那个小伙哈哈大笑.
就好像,此刻在面前的肖大宝三人,不在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而是可以任由他们蹂躏的小动物
而刚才一脚踹向肖大宝胸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土厂长,这会只见他走到几近晕厥的肖大宝跟前,一口粘痰吐到肖大宝身上,骂道:
“艹,还给我整江湖上那套,还特么让我划道,你以为你谁啊?”
而这会的肖大宝,想要说话,却由于胸腔刚才受到了强烈的撞击,让他一口气顶在胸腔,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连听力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只觉得模糊中,看着前面几个乡镇工厂的工人和那个厂长在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像是被拖牲口一样的,被人拽起一只脚,身子在地上摩擦着被拖走了
几个小时后,那家厂子的厂长办公室内。
虽然名义上是办公室,可这家乡镇小厂,统共才那么点大。
又是乡镇企业,哪里能和红星厂那样的大厂相比,就是和红星厂的传达室比,都要差上不少
此刻的这间屋子,水泥的墙面,洋灰的地面,墙上张贴着一些注意生产安全之类的标语。
老式的木头隔窗,一下就能把人拉回到四五十年代,而此刻那块隔窗上,还有一块破洞,居然是被人拿报纸糊上的.
在看脚下,地面上烟头、各种散落的工具、废弃零件随处可见.
这间办公室里没有沙发、办公桌,反倒是有两张单人行军床。
两张床的中间,还有一个硬纸壳子,上面铺了一块大三合板,三合板上则堆满了扑克牌和搪瓷茶缸
“哼哼,金厂长,就这,你也好意思叫它办公室?
我看我们那的狗窝,也比你这里强啊?”
这个说话的人,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旁边还跟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也同样是一脸不愿意多待的表情.
听到这些话,那位金厂长旁边的一个工人,立时就想指着鼻子骂街,可却被这位金厂长一眼就瞪了回去
而刚才那个一脸嫌弃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工人,讪笑着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跟那个工人不是一个层次,犯不上和对方对话,而是对着金厂长问道:
“呵,金厂长,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领导您说的对,我们就是乡镇小作坊,瞎折腾而已,哪里能跟国营大厂比,和您在的机关单位,更是连飞都挂不上”
此时,之前当着肖大宝三人,不可一世的这位金厂长,却在这位年轻人面前一副点头哈腰的做派
而那个被称作领导的年轻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哼了一声,说道:
“哼,就是嘛,这人啊有自知之明最重要,就像刚才那三个,不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吗?
没那个能耐,还学人家搞批文,那批文是他们这些街头小混混能搞的吗?
要是他们都能搞,那岂不是十亿人民都能搞了?是不是啊?”
“是荀领导说的是,您说的太对了!”
此刻的荀浩刚说完,那位金厂长就赶忙拍手称是。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说这些的目的是啥?
但跟着拍巴掌总没有错!
这会的他不仅自己拍巴掌,还拉着一旁的那个工人跟着一起拍
“唉唉,行了,我来,不是听你们拍马屁的,刚才那个叫肖大宝的,现在怎么样了?”
“关着呢,您放心,旁边有我们厂大黄看着呢,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