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冥思苦想最终在刹那之间，他忽然明白了江成这些看上去毫无意义的行为的背后，其实象征着很多东西。


    只是他一开始，没有能领悟到他的深意而已。


    “如果江哥说的是正确的话，难道我们当年在西双版纳遭遇的事情，真的和郑生背后的组织有关系？若是这样的话，江哥调查这个郑生，也是有目的的了？”


    刘浩微微感到有些惊讶，他知道江成想要去了解的事情，他还是会去做的，不管别人如何去阻止，也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江成都一定要去达成这一点。


    刘浩想要劝阻，估计也是劝不了的，他的内心很清楚，江成已经做出的决定，他已经答应下来的东西，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正因为如此，刘浩才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感到些许的轻松，江成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吧，而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是毫无意义的，但对江成来说，弄明白当时在西双版纳发生的事情的始末。


    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江哥，你要是真的要去调查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安全才行啊。我们这几天的调查结果，和郑生有关的那个组织，是一个联系多地的非法野生动物买卖相关的地下组织，联系人物之广泛，绝对不是我们两个能想象得到的。这些人还涉及到边境走私，如果走私的只是野生动物那自然是没什么要紧的，怕的就怕，走私的东西出来动物，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危险物品？”


    刘浩吃完了泡面就开始吃零食了，拿着零食吃个不停，一边如数家珍一般，开始胡乱说着他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


    江成也没有应答，很自然地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好像在听，又好像没有在听，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说起来，江哥在那一次西双版纳的事情之后，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记得你以前执行任务还没有那么谨慎的，相对来说，甚至和我一样稀里糊涂的。可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江哥做事情的确是小心谨慎了不少。一般比较重要的任务，你都是要再三思考计划得周全了，才会下手？难道江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吗？”刘浩暗暗地分析。


    江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让刘浩继续说下去，他也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作为江成的伙伴，说出他作为一个参与者，也作为一个旁观者的一些想法。


    “我以前一开始认识江哥的时候，总觉得你是个非常酷炫的人。要知道，杀人犯当上杀手，那可是相当少见的事情。就算是在这一行里，江哥无疑也是个极其独特的存在。我当时就是个小毛头孩子，在我们小镇上当混混当了一些年了，跟着大哥手底下也做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我一直都不满足于此。一直都觉得自己肯定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于是呢，我开始跑江湖，开始认识一些像郑生这样的人，他们作为联络员，给我们提供很多的任务。


    有些任务不算难，有些任务，则是相当的危险的。


    我当杀手，一开始真的是碰壁了很多次。任务失败的话，我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但就是一门心思地决定下手去做，于是也就慢慢摸到了一些门道。”


    “我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个厉害的杀手，说到底和江哥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遇到你简直是我人生中，非常巨大的运气，和你组成团队，真的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也学习不到那么多的知识，也做不到现在这个名气，当然也是赚不到那么多钞票的。”


    “也许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不怕死吧？我知道江哥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其实我也不是。


    做了那么多年杀手，我还是一样的胆小，一样的怕死，有时候白天晚上有人打电话过来，一看是陌生电话，我的心脏甚至都会抽搐一下。


    害怕死亡，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可是，我和江哥不一样。你想要金盆洗手，我却还没有隐退的想法。”


    刘浩说了那么多，一字一句听上去都是很真诚的。


    江成微微点头，抽出一根烟吸了一口，背靠在沙发上缓缓说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没用。你现在已经不是小混混了，别让别人瞧不起咱们。”


    “江哥……”刘浩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有些不安。


    江成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选择退隐，不仅仅是因为怕死。最大的原因，却是我累了。在这个可悲的世界里折腾了那么久，我发现这一切都没有价值，你还年轻，名利财富美色，各种东西对你的诱惑力还是存在的。你还会为了这些东西去追逐，去卖命，去付出。


    可是我却不一样。我真的累了，用钱能得到的一切，用权利能得到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价值。


    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但说实在的，真的不重要了。真的，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江成说的这些话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深邃的力量，刘浩忽然觉得，和自己相处了这些年的伙伴，瞧上去是如此的陌生。


    他过去所认识的江成，真的是真实的江成吗？


    也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只是他伪装起来的部分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刘浩还有什么理由对江成说一句“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刘浩始终都尊重江成的想法，以他的念头作为第一位。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江成的存在，真的就像是他的兄长一般，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出表达的。


    即使江成的决定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他们的团队本身，但对刘浩来说，黑白双煞这个名号，其实是无所谓的东西，不会比他的兄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