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听到这里，他觉得这个郑生将会是未来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


    一个掌握了整个小镇盗猎者联系方式的中间人，他其实就是公会的人对外联系的一个渠道。


    一旦找到郑生，将会对南方他们队伍的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关于公会，我所知晓的并不多，他们的行动一向很隐秘。而我知道的，在公会内部有很多富商老板，表面上他们有一套伪装的身份，背地里却在干着倒买倒卖的生意。将我们抓到的一些珍稀动物低价买下来，然后转手高价卖给那些有需求的人。来到黑市的人，很少有真正的顾客。绝大多数，都是黄牛党。”


    “你在黑市交易一年的时间，应该认识其中的一些老板吧？”程明一边记录他的话语，一边进行分析。


    “有……确实有一部分人会留下联系方式给我们，让我们以后有货的时候直接卖给他们。我的手机里有几个电话，可以专门联系到他们身边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这些电话还能不能打通。我不相信他们，觉得并不安全，毕竟在黑市至少还有维持秩序的人。而一旦到黑市外面交易，发生任何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


    蔡正行这个人少见的谨慎。他能在这个圈子里平平安安地活那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没有对程明的提防。也许是程明那“决定性的一脚”，让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他也直接放弃了挣扎。这可给他节省了很多审讯的力气。


    “好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初公会的人在黑市里进行拍卖，后来警方进去之后，他们那群人却集体逃脱了。我们在那块地找到了一个密道，通往了当地的一个废弃工厂。关于那个地方，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程明不惜泄露出警方当初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是为了钓出蔡正行嘴里头宝贵的线索。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盗猎者，但他毕竟和郑生有一些接触，也许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意外的收获。


    “你说的那个工厂……是不是在小镇郊区的荒地里？”蔡正行的声音嘶哑，他说了太多话了，精力消耗过半，甚至不经思索就直接回答。


    “对。看来你确实知道些什么？”


    “我曾被叫去过那个地方帮忙，那里其实不是什么工厂，而是一个存放货物的仓库。很多外地的盗猎者会把东西运输到那里，然后带到黑市上去售卖。但这种仓库，不只那个工厂一个，还有其他的地点。”


    程明微微点头，和他们最初料想的差不多，这个地方确实是有问题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黑市上的动物，不仅仅是当地的盗猎者带来的，还有来自外地的人员。


    看来这个案子牵扯起来的规模，确实是越来越庞大了。


    两人就着一些细碎的问题继续应答后，蔡正行的精神状况看上去不是很好，程明考虑到他身上的伤，要是再耽误下去恐怕不妙。


    于是准备带他离开森林。


    蔡正行处于半昏睡的状态，程明一把抓起他背在身后，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森林外头。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程明一夜未睡，满脸的疲惫，今天的这一场“闹剧”总算是接近尾声了。


    等候在山脚下的，不仅有连夜赶过来逮捕他的南方等人。


    还有同样彻夜未眠，一直在山下等候着的龙梅梅，还有他的老爸蔡春重。 程明一步步靠近他们，南方带来的几个医疗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接人。


    蔡正行被搀扶到担架上躺下，他的左手却紧紧地抓住程明的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告诉他。


    “怎么了？”程明俯下身，听到他的嘴边吐出微弱的声音。


    “我，我不想见到他们。让他们别来看我。”他说出这一段话，左手的力度很大，楞有一种程明不答应，他就不松手的意思。


    迫于无奈，他只能点头答应，“好。你之前交代的事，我都会帮你办好的。如果你不想见他们，我会让南方限制他们的探访。不过，等进了拘留所，你也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们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程明的询问没有得到回答。他松开了手，担架被护士们抬走了。


    龙梅梅搀扶着情绪激动的老人，他们想跟着一起上救护车，却被警方拦截了下来。


    “不好意思。犯人现在已经交到警方手里看管。亲人请保持冷静，如果想探视犯人，可以提交相应的申请。”


    一群人抓紧时间离开了，他们需要将他带到医院去进行抢救。


    老人都没能和自己的儿子说上一句话，他内心极度地悲痛，甚至在南方和程明面前跪了下来。


    这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求求你了！为我的孩子网开一面吧！都怪我教得不好，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啊，要是我早点告诉他，那样做是不对的，他也许就不会一错再错了！”老人抓着南方的裤腿不放。


    他那一副绝望的哭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尴尬。


    南方皱着眉头看了程明一眼，颇有种状况外的不知所措。


    他只是来接收犯人，怎么就惹上这种“麻烦事”呢？


    “老人家，您快起来吧，我们这些小辈承受不起您这一跪的，咱们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程明直接上前，将他扶起。


    老人也知道这样不对，被程明一扶他就起来了。大家连忙带他到了一个空地上坐下。


    “您那儿子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警方的任务只是负责逮捕。至于以后如何判刑，判几年，那是法律管辖范围，我们也插不了手啊。”南方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太擅长处理这些民事纠纷。


    “对啊，阿伯，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要留在这里影响他们办案。”龙梅梅努力劝解着老人。


    老人泪流满面，他坐得稳稳的，就是不愿意走。大家都不知所措，一副没了主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