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林茜露出一抹微笑。


    她知道程明之所以会问那么多，大概是因为他心里藏着怀疑。


    林茜理解程明的态度，她知道自己确实做的不符合常理。


    但她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当医院的医生都开始放弃希望，当新闻社的记者都开始拟写悼文，林茜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抓得住？


    只要能救自己父亲的命。


    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积蓄投入。


    “我听说，前几天，你父亲刚做完一台大手术？术后情况如何？”程明变换了一下姿态，稍微放松了些。


    “不算很好。术后昏迷了两天才醒来，整个人越来越消瘦了。其实医生是不建议我们做这个手术的。他希望能保守治疗， 而不是冒险。但我还是坚持要做这个手术。”


    “你是觉得，把手术做了，就能把你父亲救回来了吗？”程明来了一个死亡反问句。


    林茜愣住了，几秒钟后，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您会这样说，我确实是个傻瓜没错，就是不肯放弃希望。我爸手术之前，都安慰我，让我要有心理准备。”


    整个视频通话过程，有些尴尬起来，林茜在咖啡厅里哭泣，服务员都走过来安慰她。


    但她并没有切断视频，程明也默默地等她在那边哭完。


    他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女孩，但林茜的心意，她的坚持，她的执着，程明也捕捉到了。


    等她整理好了仪容，程明才将自己酝酿好的话语说出来。


    “我可以把灵芝卖给你，但是，这个交易必须私下进行，你不能在网络上公布我们的信息，无论吃了之后结果如何，是医好了？还是医死了？都不能向媒体泄露信息。”程明认真地跟林茜交代这些细则。


    林茜略微欣喜，程明愿意将灵芝卖给她，她做的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虽说程明的要求有些古怪。


    但林茜忙着高兴，也没有细想这些要求有什么不对的。


    “还有。等林老的病好了之后，我会找个时间去找林老聊聊天。到时候，林女士可以帮我引荐一下。”程明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


    林茜有些吃惊，她买这个灵芝，并不是真的觉得这东西能治病，而是更多的，是一种心里安慰。


    但从程明的表情来看，还有他话语里的意思，难道说，他的灵芝真的能治好父亲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茜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您的这些要求我都同意了。那关于价格的事？我这里最多给您三十万，这是我现在剩余的所有的积蓄。”林茜倒是大方得很。


    程明微微一笑，面对那么大的金钱诱惑，他反倒说道，“我可以先把灵芝给你们免费使用，如果你父亲的病没好，那也不能找我要赔偿。如果林老的病好了，那要多少报酬，可以到时候再商量。”


    林茜觉得对方的这个决策，不是在让自己吃亏吗？若是灵芝一点起效都没有，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明到时候，啥都捞不到？


    林茜有些迷惑，但随后，她忽然顿悟了！程明就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相信灵芝能治好她父亲的病！


    这在无形当中给林茜打了强心针，让她放心地去做使用。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感谢您！我爸爸就是从事中药药理研究的，他的一生都投注到这一项事业。他相信传统中医学是真实有用的一项科学。我跟您买这朵灵芝，也有这一层含义在内。不管怎样，祝愿我们合作愉快。”林茜松了一口气说道。


    程明点点头，两人挂断了电话。程明说好，明天他会带着灵芝飞往魔都，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了。


    谈话结束，也算了结了一件事。


    程明特意要求林茜不要泄露他的个人信息，主要是不愿意引发太大的社会骚乱。


    他很清楚，一旦“野生灵芝”能起死回生，这件事被曝光，程明到时候将会遭遇外界无底线的骚扰。


    治好林老和灵芝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若是这件事被暴露出去。


    他以后可应付不来，那些各种原因上门“求药”的有钱人。


    程明回到棚子，苏苏睡了一觉醒了，正在整理她做好的标本簿。


    “爸比，小姑和大伯都睡着了，我们要小声一点哦～”苏苏见他走过来，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伸出小胖手拉着他，到了工地边上的泉水边蹲下。


    “爸比，这里有好多小鱼小虾啊，听伯伯说，中午做饭用的水，就是这个泉眼里的水？为什么苏苏没有吃到小鱼，小虾呢？”她问了一个让人纳闷的问题。


    程明停顿了三秒，才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哈哈。小鱼小虾也是会跑的啊？哪里那么容易抓到？”


    “对的哦，上次爸比，就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她用小手撑着下巴，露出迷惑状。


    阳光洒落在女儿的脸上，她的头发，仿佛是金色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无论外界发生什么，自己的女儿都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


    只是听听她孩子般的呓语，就能洗刷程明内心诸多的疲惫和倦怠。


    “明天我们回魔都吧？”程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苏苏还以为，程明是说回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她顿时有些伤心，她还没吃腻奶奶做的饭菜呢？


    “真的不回来了吗？爸比又要去医院了吗？”苏苏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程明楞了片刻，随即笑了，“谁说我们要搬回去了？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


    程明的大手对着苏苏搓揉了一圈，她羞怯地笑了笑。


    “那为什么突然回去呢？”


    “刚刚我一个朋友说，她的老爸住院了，刚做完手术。我出于关心。就想回去探望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你是想留在奶奶这里，还是跟爸爸一起回去？”程明把选择权交给了女儿。


    她皱着眉头，陷入纠结。


    小孩子当然是爱玩的，她到了乡下，整天都能找到有趣的玩意。


    程明当然知道她不愿意离开，心里也有底，知道她肯定会选择留下。


    却没想到她犹豫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来，拉了拉程明的大手，笑道，“爸比去哪里苏苏就去哪里！我跟着爸比去魔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