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平常忙乎小半天的事儿张诚就给办好了，然后一拍手：“好了，都赶紧研究下自己的拿手作品段子，晚上可是要真上的，别说到了时候给我掉链子。”


    大伙散去，张诚让人收拾桌子，然后让岳一清送饭来，今儿不吃德云社的小灶了。实际上德云社的小灶也还可以，但是架不住郭嘚钢抠门啊。所以厨师不错，但是菜就有些一般了。张诚觉得这方面完全可以不必省，但是郭嘚钢几个是饿怕了，有钱也不敢花，这钱出去了，要是赚不回来，还像之前那样？


    一会儿的功夫岳一清就带人把饭菜都带过来了。然后开始组织打菜。


    “钢子，你总这样可不行。一方面你得让大家吃饱吃好，一方面各种营养得跟上。说相声虽然不是重体力活，但是也不轻松。


    还有，咱不是没钱，有钱不花，你攒一辈子也等于是没赚钱。所以你这个抠的思想要改变。”张诚看着演员们都开开心心的等着分菜，对郭嘚钢说道。


    郭嘚钢脸一苦道：“您也知道，要不是攒下俩钱儿，现在这场子的收入连饭都吃不起。我们是真怕了啊。当初您和我师父到林翔里看我们去的时候，您也看到了我们过的都是啥日子。


    每天只能自我满足，咱是想有追求。可是现在人越来越多，我必须得每天算计着花，要不，两百来张嘴，金山也得吃没了啊？”


    张诚拍拍郭嘚钢的肩膀笑着道：“你所受的苦我都知道。可是你这样的管理办法还是停留在老艺人传承上，没有新发展。


    表面上看，你已经带动了相声业，但是实际上成色不够啊。


    你总是想把最好的展示给观众。但是你觉得最好的未必就是观众觉得最好的。咱们今天走到这步，不是观众捧你，你还是啥也不是。摆正自己的位子，你现在需要的是量。


    我给你几百段相声，你教出去的才几个？说着说着就又回去了。这么多学生，都捧起来，你才能让相声业因为量变变成质变。


    一个场子你都这样难，要是我投资20个场子，或者50个场子呢？是不是要把你也噼成两半来使用？钢子，眼界放宽一点儿，只有你徒弟们都出息了，你才能更加有能力在这个圈子里有发言权。


    这方面你要学习下你师伯，马骥先生。他教徒弟都是带着都火了，然后就功成身退。


    当然他一辈子最难受的事情就是第二届春晚事故。这个播出事故主要原因实际上来说就是有些人自己想出名，然后造成的。反三俗也是那时候就开始的。


    你师哥江坤实际上就是摆态度给曲协和广电看呢。不过你年轻气盛，就牵扯到另外一个层面上的事儿而已。


    改天我做东，你们师兄弟坐一起聊聊，把这个疙瘩解开就好了。”张诚说的马骥问题，实际上就是当初还在演艺圈混的陈冲冲台事件。


    那时候是85年，陈冲也还正年轻。然后就有些眼红当时的很多同期生火热，于是就为了吸引眼球在别人演出的时候冲上舞台。


    这个事情出来以后，作为总策划的马骥最后背了黑锅。然后被封杀，马骥不服，就带着自己的徒弟和央视杠上了。最后广电出面连马骥的剧场相声都封杀。徒弟也有两个受到连累。


    由于马骥被封杀到死，这让马骥的艺术成就提早就终止了。而他的继任者江坤就慢慢熬上位了。江坤是马骥一手发掘的人才，从一个不会说相声的相声大师，每一步都是马骥带出来的。


    当时马骥还在春晚的时候，就有了一个讽刺官僚的段子，里面说的是两个官员在厕所内打电话的故事，对官僚作风和一些内幕有着极大的揭发。


    陈冲冲台事件之后，这事儿就被广电翻出来了，然后就以三俗的名义给封杀到死。


    很多人不理解江坤为啥盯着郭嘚钢的段子一直叫着三俗。实际上江坤对老师的一切都感到不公，所以只是借着郭嘚钢的事件向广电施压。


    另外就是当时的侯大师没有出面保马骥，也是江坤对师门的不满。郭嘚钢在第二次到帝都的时候，马骥还在称赞郭嘚钢，说只有走到人民中间去，才能说人民爱听的相声；


    但是直到马骥先生过世，郭嘚钢去给马先生附灵马先生也没有平反。实际上是上一代打压马先生的那些人也都走了。没有人愿意接这个锅。


    而郭嘚钢在附灵的过程中又被群众围堵，造成混乱，这就激起江坤更大的愤怒了，因为打乱了马先生下葬的步骤和时间。


    甚至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还配乐搞出来一个搞笑视频。这就是江坤和郭嘚钢的实际恩怨。侯老先生当年在马骥最困难的时候不能保护弟子周全，侯家所有的弟子，江坤都在打击。江坤坦言，自己没学到老师的胸襟和容量。但是这就是真实的自己。这段话就是在影射这件事儿。


    现在想想，马骥的能耐确实大，徒弟有赵岩、江坤、刘维、冯供、孝琳、李博祥、黄虹。其中冯供已经是春晚当家艺人，算是国内顶尖的一批，黄虹已经是八一电影制片厂厂长，江坤是曲艺家协会主席，曲艺团团长。


    可以说势力已经非常大了。但是侯家对马骥的态度还是真有内幕。原来在马骥年轻那会儿正值十、年动乱期间，这里面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在里面搞事情，于是就有了传闻说是马骥举报了老师，结果这个事情一直到马骥死也没有解释的非常清楚。


    可能也是正因为这件事，马骥在被广电封杀的时候，候老先生没有出手相帮。


    虽然这些事情后来的解释五花八门，但是这里面的恩怨可就太复杂了。郭嘚钢正处在这个十字路口，被各种炮轰实在正常、


    听张诚一劝郭嘚钢也是连连点头，这两年郭嘚钢算是好多了，前些年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按照后来他说的一句话：给人做狗人都嫌虎，说是怕他反口咬人家。


    这就是恩怨，别说什么大度，当初上门做徒弟都往出赶，各种排挤，现在你让郭嘚钢怎么去上门做孝子？那脸都不要的贱郭嘚钢还做不来。


    郭嘚钢这边说完了，就看见这货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虽然这会儿袖珍了些（郭嘚钢才164的身高）但是当初每天徒步走着上班，一来一回四十公里都没放弃的男人，这个时候是真被张诚的话给戳心窝子里了。


    郭嘚钢一哭，小岳岳的眼圈就红了。


    当初岳云朋来帝都的时候，受尽了委屈，他的要求一点儿都不高，就是想找一个地方能混口饱饭吃。郭嘚钢见到他的时候，这货体重才132斤，现在呵呵158斤。不是伙食好，是这猪不是是这位主不计较，只要是吃的，什么都行。


    虽然能吃点儿，可是郭嘚钢不计较了。有两次在还没遇见张诚的时候，郭嘚钢看小岳岳没吃饱，自己把盒饭给了小岳岳。听起来好像事情不大。可是当时郭嘚钢也是一天就指望晚上这个盒饭呢。


    要说人心都是换来的，岳云朋对郭嘚钢一家和自己家是一样的。


    岳云朋生性懦弱，但就是这主可是为了郭庆林打了很多次架。当然，赢的机会比较小，不敢下手。但是郭嘚钢心里也是有数，这孩子是这些学生里，跟自己家最近的。真和亲儿子一样，只是岳云朋最大的优点不飘。就算郭嘚钢经常带着小岳岳回家，这货也是没有觉得比其他师兄弟高人一等。还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就是对郭嘚钢也是从来礼都不少。


    前面也说了，人在一起要是时间长了，自然会有感情，尤其是郭嘚钢和岳云朋这样的组合，所以郭嘚钢一哭，岳云朋就受不了了。


    岳云朋也是比较神奇的人，14岁就辍学回家，然后就单独出来闯世界。实际上是他们家太穷了。一共7个孩子。岳云朋上面一大片巾帼英雌，全是姐姐。接着就是岳云朋和他弟弟。


    因为上面都是姐姐，在老家也被戏称六妮儿。14岁出来没走多远就找到活了，是一家工厂在里面做了一年整的守门员。


    接着把钱送回家，全身就带着37块钱就跑帝都来了。与现在一样在德云社的孔云大在一家小店儿做服务员。十八那年遇到了郭嘚钢然后放弃了大好前程和郭嘚钢学了相声。那时候老板说让他再干二年，开分店的时候让他做领班。想想就厉害，能管俩人呢。


    到了郭嘚钢手下，才发现自己学的那些电台相声屁都不是，又得从头开始。但这孩子笨，不是一般的笨。脑子不转弯，你说一样他就干一样，这样也经常闹笑话。不过也正是被人笑话的那些日子让岳云朋的基本功非常扎实。


    外表不苟言笑，被人打压到底的岳云朋内心却是有着一颗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