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平复下来。
学校,其实就是我们的学校。
钊涛和我并肩站在校门口,看着老鬼所说的红眼人消失的围墙。
我也不懂我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像是被一把大钳子夹住心脏。
学校外还是有通宵的几个学生勾肩搭背,谈笑着经过我的身边,有的去便利店,有的往车站那边去,各自怀着自己的目的做事。
“初步估计,这是一只魅搞的鬼。”
钊涛耐不了我如此沉默,开口打破沉寂。
“拜托.”
“嗯?”
“不要说了.”
我现在无法克制我的情绪,就像一口即将爆发的火山,再加一点刺激就会酿成灾难,所以我深吸着气且费劲的突出其,缓解心头的沉重。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要接受事实。”
钊涛伸出手来,语重心长的说完后拍拍我的肩膀,掉头就走:“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
他不断远去,我却原地不动。
徐若梦.
死了?
不!怎么可能!像我这种成天说‘要保护’的人到最后只是在吹牛皮吗?
她一定没死.
绝对!
她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等我去救她!
“小子,别这样神经兮兮行不?”
更七似乎忍不了我这样的思绪,终于开口了。
“呼——”我又再长吐一口气。
往常更七一出来我都忍不住和贫上几句,现在,我真的再也打不起精神。
一起也打不起。
徐若梦,保护她是师父给我的任务.也是我在潜意识下给自己的一道命令,好像从第一次救了她开始我就一直有保护她的冲动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一直陪着徐若梦,排除师傅给我的任务,那我只有一个答案。
徐若梦,对我很重要。
我很感谢这么单纯的她每次有意无意中出道我心中最柔软的坎;每次就像孩子一样嘻嘻一笑,准确无误的戳中我的笑点;每次遇到困难明知力量微弱却还是要帮别人一把的傻劲。
现在想起来,她,真的像个天使一样。
真的。
只是现在
我抬起头看着夕阳遍布的天空。
天使不复存在罢了。
。
。
“变态。”
我咬着筷子发呆,并没有听到丫头在叫我。
丫头一别嘴,拿起筷子往我的手一拍:“变态!”
我吓了一跳,咬着的筷子直接撞中牙龈,一边捂着嘴巴吸着冷气一边歉意的看着丫头:“啊哈哈我又走神了,sorry~~”
丫头举起了两只手,一只伸出五指,一只伸出二指,表示我这句话今天已经说了二十五次了。
我嘿嘿一笑,环望了一下大排档的个个摊座防止自己不再走神。
今天丫头说什么都要来大排档,好像是要什么‘体验生活’,嘛,反正我是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干嘛。
“大变态,你最近似乎瘦了呢。”
丫头指着我面前那碗动都没动过的拉面:“还不快吃,饿成死人怎么办。”
说完她很不淑女地用筷子夹起自己的那碗拉面咀嚼起来。
“我没事。”我将拉面推到她面前说道:“你要是不够吃的话,这碗也给你”
“.你把我当猪养啊?”
“哪敢,谁活的不耐烦了。”
丫头看着干笑着的我,心里头似乎矛盾了一下,然后“切”了一声扭过头去:“呐!最近你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哦!”
“欸?我有做过吗?”
“不用骗我。我都听钊涛师兄说了。”丫头甩过双马尾,低声说道:“.反正你最近一直走神也是因为这件事吧。我都知道的哦!本小姐什么都知道!”
这个双马尾女皇还真是喜欢肆无忌惮地撕掉别人伤口上的痂啊.
我摇了摇头:“没事的,不用在意。”
“怎么不用在意啊!”丫头扭过头来第一时间就揪起了我的衣领,杏目圆瞪:“你根本就不是以前的人了嘛!既然那人对你那么重要那你就说吧!我能帮什么忙!”
我看着丫头这股认真劲,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看到我笑出来,丫头红着脸将我的领子松开,慌张的整理一下马尾:“干嘛.干嘛笑啊!很奇怪吗?!”
“你说这话很奇怪,更不像以前的你。”
“哦?那还真是对不起呢!那我就揍你一顿恢复以前的我吧!”
“.欸?真假的.我开玩笑,还有,你说话可不可以别咬牙切齿的,太生气会显老哦”
丫头也不和我贫,低头拿起筷子,想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我的天赋是‘嗅闻邪气’,如果是被鬼怪袭击的话我是能够闻出来的。”
彭思泽的‘邪气感知’是在所有天赋中唯一不用天眼符就可以看见鬼怪的罕见天赋,而‘嗅闻邪气’,则是能闻到邪气,估算与鬼怪的距离,勉强算是个‘邪气感知’的退化版吧。
不过,我看丫头横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这天赋似乎和她不大相配。
“那请问你闻到了什么?”
“.现在只闻到变态的味道和拉面的香味。”
变态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呵呵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丫头帮忙,只是现在连徐若梦去向都不知道,怎么闻,都无济于事吧。
这时的我感受的并不只是乏力无助,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带给我很多不利因素,但始终让我有种坚持的感觉在胸口缠绕。
“是难过吗?”更七又是冷不防地蹦出来。
难过
是难过吗?
原来是难过啊
笑得太久了,我都差点忘了这种感情。
“我并不是安慰你,可我还是要说,没有一只低级鬼怪会让死者离开死的地方,所以说,鬼怪至少是魃级别的,盯上徐若梦的原因应该并非她是风水师的身份.或许还有救,也说不定。”
说的还真是勉强啊,最后那一句。
我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丫头一动不动的凝望着我的背后。
嗯?
看什么?
“安边.”
我的身边传来某人咬紧牙关的话语。
与此同时我听到大排档的人全都‘哦’了一声,和看到美女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我记得我最近很本分吧,没有得罪过谁啊.
身后的身影没等我回头就拿起了我身边的一把铁交椅
不好!这架势!
“.你看我不教训你!来学校才几天你看你玩出什么花样来了!”
“哇靠!丫头你还坐着干什么快跑啊!安蝶你有话好好说!把椅子放下!”
“啊面还没吃光。”
“这个时候拜托你就别管什么面了好吗?!小命都快不保了!”
“安边!你站住!你不停下来把论坛上的照片解释清楚你就得死!!”
“你就糊弄我把,我停下来的瞬间就会死!”
夜晚蝉鸣无限的林间小道,我脸上贴着好几张创可贴离开了校医室。
靠,安蝶这家伙每一下还真不留情,说什么被校长训了就来打我出气,有这种姐吗?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打了我一顿就拍拍手掌走人,光想想就觉得很无厘头,话说你那椅子还回去了没啊?
我不满的一叹气,恰巧扯到痛处,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大吸冷气。
真的是很痛啊
“还是不是男人啊?被弱女子打几下就搞成这样。”前方的路段上站着一道倩影,地上的月光黑了一小块。
安蝶穿着一套橙色的连体睡衣,夸张的尺寸就像是她被衣服吃了一样,脚丫踩在黑色高跟人字拖上不安分的翘动着脚趾,黑发上至着些许月光,配上那一脸的不屑竟然也意外的惹眼。
还弱女子?小时整个家族,谁不知道你力气大的像狗熊一样!
6岁的时候在巷子里撞见一条大狼狗,我亲眼看着她赤手空拳把那条狗给收拾了,至此,给我的童年留下阴影,想起来都害怕。
也罢也罢,她说她弱女子就弱女子吧,说不定一打击她,下一秒我就得见上帝了呢。
“啊哈哈”
我干笑几声,按着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地方:“弱女子啊,麻烦下次出手轻点。”
安蝶不慢的翻了个白眼,交拢着手:“你以为我想教训你?现在学校在找那个学生会会长徐若梦忙得不行,你还给我闹出个和女孩子同居的事来,喂!安边!是不是要我告诉你爸爸啊?!”
额.她似乎把对学生讲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了呢。
我的笑即刻僵在脸上。
风毫无预兆的一刮,把我的刘海吹了下来,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杀人犯!’
‘她可是你妈妈啊!’
‘没良心啊!’
曾经让我痛彻心扉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惶恐的回过神来,左右一看。
身子竟然和那个时候一样大小.
一大群打着灯笼的人围着我不断议论,张张熟悉的面孔全部换上了恼怒,伤心和失望。
为什么.
我怎么怎么回来了.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内心的恐惧喷涌而出,迫使我不断后退。
我只能是不断后退
但是那群人的声音并没有走远,无论我如何拼命脱逃.
背后随着我后退而撞到了一块坚硬的地方。
我带着惊恐的面容转过头去。
身着正统西装的平头中年男人,两只眼睛充满着凌厉的无形杀气,没有胡碴的下巴略显光滑,在他魁梧高大的身子下,我是那么绝望的从口中说出了那个字.
爸。
。
。
“好了!”
安蝶把我一吓回过神来,害得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只见她稍稍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在迎上我的视线后又傲慢的一抬头,发丝上的月光在头顶碎落开来:“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虽然是大学,但也别太松懈!”
她扭过身子,逃也似的离开。
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
不小心戳中别人的痛楚就内疚的想要逃开。
反正我也痛习惯了,也便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