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我沉醉在意境中，直到背上的声音发出才立马一松手让徐若梦安全的在我后背上下来，徐若梦在落地的那一霎那便对我问道：“这里边是风水师的聚集地吗？”


    “是的。”


    我没有回答，而是被坐在门槛上的楷东抢先说了，不过刚才我怎么没发觉他在那里。


    楷东站了起来，说道：“俗皆下，缘皆断，重创心界，另寻期望。”


    这句是师傅在每位弟子入门前都会说的一句话，我们都经常随同在师傅身边看着新师弟师妹的加入，所以我们倒背如流都可以。


    “大师兄！”门内蹿出好几十道身影，轻巧的身子用轻功用的不出声响，眨眼间，众多师兄弟已经围着楷东叽喳不已，留下我和徐若梦在外干瞪着眼。


    嘛，因为我在观里闹出的事多的加上脚趾也数不过来，所以即便同为师兄弟他们也不想和我走得太近，我早就习惯了。


    “他是大师兄那你”徐若梦没有发觉我故意不去看热闹人群的目光，反而是伸着葱指指着我，笑道：“是不是二师兄？”


    “你才二师兄！”我不禁反驳道。


    不过这个反驳并没有多大影响，徐若梦早就捂嘴笑的俏脸通红。


    “哟，安边，带了个小姑娘回来了？”


    我脸色一沉。


    这个声音


    嗯，不会错的。


    余光小心翼翼的扭向观门，一群人数不亚于男弟子的道袍女生跨出门槛，为首的那个女生正是刚才声音的主人，她身后的每个女生都是挂着各种不屑，鄙视在脸上，逐一扫视着男弟子，最后全部目光都砸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喂喂，这有点歧视的味道啊。


    “林月月”我的嘴像抽筋似的耸动起来。


    这个林月月，有着一张洁白亮丽的脸蛋，道袍裹住她玲珑小巧的身子却掩饰不了她身体的傲人，踏在木屐上的白脚丫如果在加点染甲油上去，我估计这妮子简直就是妖魅得不行了。当然，她的实力也并不容小觑，极雷术只比我少了一级，是所有女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而以前的我，是除了楷东外的二号人物，闲暇之余去女生澡堂外散步时就经常和她交手，有输也有赢，输了我就跑，赢了她就哭着抓紧我的裤脚，从小就是冤家一对，何况是现在.


    “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林月月环抱着玉臂，轻蔑的看着我，又意味深长的瞄了徐若梦一眼。与此同时，她身后那群‘跟班’也用着厌恶的眼神盯着我，隐约还可以听到有好几个女的在议论。


    “是啊，老子是牛粪。但我不希望有些野草装的跟鲜花一样，老子不让你插到我这牛粪上来。”我这人脸皮厚的可以挡炮弹，并且唯一不怕的就是和林月月斗嘴。


    “哈哈.”楷东身边的一些男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徐若梦也用着钦佩的目光看着我，想从我身上找出牛粪该有的特征。


    林月月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你你这个无耻的男人！！”


    “我哪里无耻了？”


    “就算是野草也绝对不会倒在你这坨牛粪身边！”林月月摆动着玉手，微怒道：“师傅已经告诉我这位小妹是我未来的师妹了呢！哼！你以前的破事可就多一个人知道了呢！”


    “没事没事。那种事说出来我光荣的不行呢”


    我打了个哈哈，等待她说我以前做的‘好事’。


    谁知道.


    “你是个杀人犯”


    ！！！


    除了林月月以外，所有的人都用着半开玩笑的目光看着林月月，不以为然。但我不同.


    我的笑已经淡了，腿两侧的手也已经握成拳头，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杀意。


    五极雷无声的在我手中跳动，见到闪光而看过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吓了一跳，似乎是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这么白热化的情节。五极雷的光芒很强很耀眼，但是只有一个人没有被吓到。


    那就是在我视线内保持怒容的林月月。


    “怎么？生气了？”林月月向前走了一步，与我的距离不剩2米：“真是有够好笑！”


    我的五极雷已经暴躁起来，正如现在我的情绪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这和你没关系吧，杀人犯”话在林月月嘴里脱出的下一秒，我的身子已经离开地面冲向她去，手中狂雷欢喜的雀跃起来，而我的身姿在林月月没有反应过来而瞪大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冷静！”楷东出现在林月月跟前，皱着眉握住了我直袭林月月面门的手腕：“怎么回事！月月！！”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的声音确实比不上林月月响亮，但是此刻的阴沉能够让所有人听闻。


    愤怒，在我手中已经握不住了


    “月月！带上你的人滚！！”楷东见到我脸上不知名的表情后，第一时间转头对林月月怒斥，语气咄咄逼人。


    “呵呵呵”林月月虽然被吓得够呛，却仍拼命装出大姐大的摸样干笑几声：“大师兄，不用你说我也会走.谁愿意和这种神经病呆一起.”


    她的跟班开始让出一条道来供以给林月月退离，我并不是不想上去拦下，只是手在楷东扣住的情况下根本动不了。


    听着其跟班边走边簇拥在林月月身边说着“那变态还真不讲道理啊！”“就是，还想打我们师姐。”“要不是大师兄拦着，师姐早就揍扁他了！”之类的话，没有一句不刺耳.


    没错，我就是这么弱。


    以至于只能一直囚禁着愤怒。


    一点真相也没法探求到。


    我放弃了挣脱手腕的动作，垂着身子低头不语。


    当时围着楷东叽喳的人群也随着林月月那群人散去大半。


    上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传来楷东的声音：“别多想了，师傅还在等你们呢”


    我的手腕松开了.


    这才是该有的释重感，可是，我没法抢到。


    分不清我是自嘲的笑了笑还是虚伪的笑了笑，反正我微直起身子后就绕过楷东，迈着沉重的步子，插着口袋，懒懒散散的挪步自顾自往观门走去。


    每走一步，脑袋都在嗡鸣


    ‘人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是你妈妈啊！’


    ‘报警！快报警！’


    我痛苦的微咪上眼，脑中回荡起我年幼的声音。


    ‘不是我！不是我！’


    ‘是一个黑色的鬼！’


    ‘我没有撒谎！你们要相信我！’


    。


    。


    来到五台观，年幼的我比别人多付出了十倍的努力，为的只是要杀掉那只鬼，还我清白。别人只记得几只魁和魅的名字，而我，却把每个弟子都有一本的《万妖花名册》一五一十的背了下来，我仔细看着每一只鬼的描写和偶尔有的古旧插图，要找黑色的，深入人心，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可是无奈，几乎很多的鬼都是这样，但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这只鬼的名字。


    师傅见我这样，也只是稍作摇头，却不曾告诉我什么。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师傅给我们的《万妖花名册》内只有魅和魁的资料，在这里我并没有找到吻合的名字。


    那时，恐惧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袋。


    那只鬼，不是魃，便是最强的魇。


    千方百计，诡计尽使，终于在师傅藏书阁内找到了应该叫《真万妖花名册》的古老册子。


    那是完整的。


    那只鬼。我也终于知道了一点资料。


    魃·鬼皇。


    天生的魃类最强鬼怪，和其他4只天生魃类强者并称‘五魃’，能够调动手下任何小鬼，习惯隐匿在都市中，变成人的模样，孤傲的活在城市里，见过鬼皇能活着的风水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会什么，有没有武器，亦或者是长什么样。


    总之，是一只我对付不了的鬼怪。


    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虽然走着神，但是脚步还在娴熟的朝师傅经常在的大堂走去。而且，徐若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跟上了我，一直用张很崇拜我的脸看着我：“你好厉害啊！那手雷电怎么弄得！”


    “只要你加入五台观，弄个漫天狂雷不在话下。”这当然是吹牛皮的，付出努力才有回报，不可能看你漂亮就直接让你超神啊。


    徐若梦惊喜的张开了嘴，俏脸洋溢着一种期盼，真是太可爱了。


    不对！你别这么容易被骗啊！是不是我说想学会雷电得先会烧师傅的胡子你也信啊？


    大堂和一般的房屋一样，大门大敞着，像是知道我们回来而提前打开了。古旧的红木门上又多了几笔沧桑，看来在我下山帮助彭思泽的这段期间又有不安分的弟子打闹弄损了这里啊。


    远远看去，敞开的大门内摆放着一座威武的持刀戴头盔，杀气腾腾的杀神坐像，坐像下的苍老身影背对着我们，纯黑色道袍反衬着那绑束起的白发，背于身后的双手虽然如柴一样干枯，但是总有种仙风道骨，宝刀未老的余味，虽然他很早就是这副不会变的神仙模样，可我还是不小心烧了他眉毛胡子好多次。


    “边儿。”


    多么熟悉的称呼。


    “师傅。”


    也只有这一个人值得我对他拱手行礼。


    师傅终于在大堂内杀神座下转身，白须轻轻带起，老脸挂着应有的威风，似是当年霸气不退。


    见到师父，徐若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身子一顿，伸手惊呼：“你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人”


    师傅抚须一笑，抬着沉稳的步伐，从门内走出，伸手在怯生生的徐若梦头上拍了三下，迎着徐若梦疑惑的目光笑道：“没错！就是我传了那个梦给你，目的，相信你也很清楚。你身上有着厉害的潜质，当风水师的话或许可以为世间平反妖魔。当然，老朽也不强求，正如山顶少林寺的智空大师说过‘一切随缘’。”


    “我我.”徐若梦边酝酿着师傅刚才的一番话边看了看我，又看看师傅：“其实我就是来找个人而已”


    “刚才我观众弟子不都已经出去了吗？”


    “啊？你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不止徐若梦惊讶了，我也稍吃了一惊，怪不得刚才会少见的出现那么多人。


    “是的，所以我才叫众弟子出门。”


    听到师傅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五台观有着一种和俗家占风水看凶兆的风水师不一样的窃知天命和占算天机的法术，名曰“盗卜”和“神占”。


    使用“盗卜”卜算出来的事完全正确，但是有个最大的危害就是会大折你的阳寿，且容易衰老。


    而“神占”的事，对则正，不对则反，且没有任何多余代价。


    如果没猜错，师傅使用的就是“神占”。


    “可惜我没有找到他.”徐若梦垂下了头。


    她身边的我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不经意发现她那张和我不一样，一直带着笑容的脸蛋黯淡了下来。


    “他救了我一次就走了无论我怎么找，也不再出现了就像蒸发一样.”她低声念道，手指在头发那打着圈圈。


    “你就是为了找他所以才来的？”师傅摸了摸徐若梦的头，慈祥的笑了笑。


    “是的！”徐若梦猛的抬起了头，郑重的说道：“我想找到他！如果老道长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听不下去了。


    “别傻了”


    四目朝我看来。


    我叹了口气，看着徐若梦：“这里的法术好多呢，比那个人有趣多了，你不是是说你要学那手雷电吗？这里就可以”


    “不。”她打断了我，很果断，就连看我的眼神也坚定起来：“我只想找到他.”


    心，漏跳了一拍。


    “因为你的雷电和他的一样.”


    她的眼中，竟然！！


    泛开了水花.


    “.”我本该不忍心再说下去，但我还是咬牙续言道：“你没有他半点资料，算了吧。”


    “有！”


    徐若梦一脸肯定的望向我：“我知道他叫大便！”


    “大便？”


    师傅一听，把目光朝我这投来。


    “.”我这是踢到铁板了吧。


    彭思泽啊彭思泽，你看你一张嘴把这女孩子害得多惨，我诅咒你喝水塞牙缝！


    “如果找不到他！我还可以发寻人启事！”徐若梦没有发觉我脸上的表情在变化。


    【我站在大街上，看着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我的寻人启事，突然，身后传来一大堆纷杂声，我警惕的回头，只见一大堆拿着桶，网之类的东西向我冲来。高呼着“抓住大便！”“这个就是大便！大家上！”。而我，想要拔腿逃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真的是以一坨大便的形态粘在地上！！！】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我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往一脸认真的徐若梦看去：“.你真相信他叫大便？”


    “这个.神秘的人总有个好名字才神秘嘛！”徐若梦挺了挺胸口，颇有底气地说道。


    这叫好名字吗！还有，违和的搞笑感就是你所谓的神秘啊！！


    “额呵呵。”我干笑几声。


    师傅看到我虐心的干笑，似乎明白了六七分，只好说道：“那你们现在这住几天吧。”


    “住在这里？”徐若梦想了想，往师傅那靠了过去低声问道：“老道长，你这里有没有其他的风水师，就是比较神秘的那种。”


    师傅一听，苦笑着朝我瞄过来：“这个倒真有一个.只是他.”


    我有些不安的回望。


    “.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