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背着体积庞大的绷带包裹物体盘脚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单人床上,床头柜子摆放着吃干净打包起来的便当盒子,装饰和我们房间都差不多,并没有多少亮点?
“来了五分钟都不说话是啥意思?”
沙哑的嗓音从床上发出?
我将脸移向他处,抱臂靠着门板:“在控制情绪而已…”
“控制情绪?嗯,也对?你这脾气太臭了…”
“我可不想被你这木乃伊说啊…”不满地斜瞪了他一眼,只见他还是姿势不改坐在床上?
明明受了终南观多年的栽培才有今天的地位,终南观有大劫,为什么现在这家伙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即便是痛恨师门也不能看着师门处于水火之中吧,像你这样冷眼看难者的举动,还有通信面再次使出终南的标志性段冰术?
拳头紧握,压下的情绪又暴躁起来…
“我不会做下三滥了…”
床上的木乃伊侧过脸来,蒙在绷带中的口鼻凹凸可见?
“不会做像你这样的下三滥…”
话语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分贝:“读过书吗?王八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懂不懂?终南确实错了许多!这我比你更了解!就是你师父杀掉了我的母亲,常理之下我才是应该报复终南的人!!”
可我没有不是吗…
我没有办法抬刀面对终南?
更没有办法恨抚养我数十年的师父?
就是这么简单,却也很复杂…
所以我…
“所以我…”
“收声?”消灭的嗓音再没有任何的感情,把我想说的话全堵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后背那巨大的绷带包裹物正在脱落干净的绷带一圈圈地掉在床上…
那是…
我的瞳孔忍不住瞪大?
木乃伊背后紫色骷髅头镰刀映入眼中,有种冰冷死亡气息在上散发,似乎是用鲜血?炼而成的恐怖武器,第一眼感觉就是寒得彻骨之意流过心头,伴随着令人脑中只剩死亡哀嚎的刺眼刀光,给我带来如此巨大震撼的便是…
“鬼啸…终南最强武器…”
木乃伊取下了紫色鬼啸,坐在床上偏过了头:“我不想它沾上了人血…”
还好意思拿出终南的东西么?
我冷哼一声,并没有顺他的意停住嘴:“真亏你会拿着别人的东西啊…”
“哧——”
锋利镰刀割破了庆垫,弹出了许多棉花?
“…如果是仇人的话,不是应该把这东西丢掉吗?”
“…”木乃伊开始起身?
“…是逃避吧,下三滥…这种胆小的作法?”
“…”他提着鬼啸准备下床?
“…如果勇敢一点,不就可以为终南挡下一劫吗…继续下三滥的话…”
“哧”的一声,面前的鬼啸已经抬起?
我望着挥来的鬼啸,竟然毫不畏惧,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地寸步不退?明明那种刀光,是如此可怕,如此的寒心,但我…
我…
一定要把话说完!!
“…不会后悔吗?”
“呼——”
镰风袭来,势不可挡?
我静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在风力到达脖间时我就会死了吧…
就这样吧?
砍下来吧!!
让我看看,在我死前最后一刻你是下三滥还是终于醒悟过来的混蛋!!
够胆…就别犹豫啊!!
站在旅店前签收了夏晓岚不知什么时候又订购下的黑色兰博基尼,鄙人怪异的弯腰驼背让那位某车厂工作人员留下了大批惊讶的余光?
嘛,之前春鹏并没有砍下来,而是一脚把我踢飞了还酷酷地甩下一句“滚”便又坐回床上去了,否则我也不会像现在如此腰酸背痛地签着订单,似乎是替夏晓岚签个名就可以了,话说夏晓岚到底干什么的?这么有钱?车厂工作人员接过我写好的订单,放了大堆发票还是啥的东西给我,顺便在走的时候朝我深鞠一躬:“一路顺风,本公司还推设人寿保险,欢迎下次光临?”说完,徒步离开我的眼前?
这货是想打架吧?
看车厂工作人员走回了人群中,我转身正想见识一下兰博基尼驾驶座如何威武时,有个小身影在车窗内闪动过了身子,警觉让我下意识走近一看?
“丫头?你在咕捣什么?”看到是双马尾女皇,我气不打一处来?
车窗内的丫头在踩油门的地方抬起了头,一见窗外的我立刻笑了起来:“变态变态!我告诉你,这车有刹车!”
“什么刹车没有刹车的,每辆车都有…”
我话忽然一顿,背后抹过寒意?
难道说之前的兰博基尼没有刹车?
那到底是有名跑车还是杀人跑车啊…
“ok!检查完毕!上车吧!”
丫头拧动带有钥匙的锁孔,兰博基尼令人悦耳的引擎声在前车盖内传出?
“什么上车?”
“去终南呀?你不是说了吗?”
“为什么要你来开…”
“你会吗?”
“不会…”
“她们也不会,就只有我咯?”
“这似乎是个无法反驳的事实…话说…吴怡,安香还有徐若梦…你们什么时候坐上来的?”
确实是在分秒必争,疾速赶向终南?晚一秒都可能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钊涛说不和我们一起去了,但他随后就到,毕竟这儿有些事没处理干净?春鹏嘛…自从叫我“滚”后就没说过任何话了,一直待在房间内?本来,我也不指望他什么的,所以并不失望?
虽然思绪万千,但是车厢的谈话声还是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买的那件衣服不错吧,安香?”吴怡话音内带着塑料袋声响?
“是挺好的啦,不过没本皇眼光好?”
喂喂,这说到有用的还不都是哥的私房钱,讨论得这么大声是要逼我哭吗?
驾驶座的丫头猛地回头,对后排喊到:“记住不能拿出来让变态看到哦!!”两条秀眉轻拧?
“这种话不是应该在我没到的时候才能说吗…把我当空气了是吗?”我慌张地替丫头看路,边不满地冲这位不负责任的司机说道?
“才没有呢,安气你存在感还是有的…”
“你说了个气字对吧?你刚才绝对说了个气字对吧!!”
我见丫头假装没有听见,摆出认真态度开车,只好扭头看着紧护住胸前衣袋的安香:“为什么那么神秘?不会是把店员衣服扒下来了吧?”
安香紧抿着嘴,使劲摇头?
得,这妮子连牙齿也不给我看了?
吴怡无奈地笑了笑,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搂住手中的大包小包朝沮丧回头的我说道:“其实是为了圣诞节准备的啦?”
“圣诞节?”
容我问一下,现在才八月份吧,不觉得想得太长远了吗?
“嗯!”丫头视线又离开了挡风玻璃,偏头对我点点头:“很快就到了哦!”
这是何等积极的想法,佩服?
安香小个的身影蹿了过来,夹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面露疑惑地说道:“我记得有一位叫送蛋老人的鬼经常在这一天出现!是真的吗?”
这又是哪个版本的传奇故事?
“真的?”
“喂,丫头,别误导她人好吧…”我瞥到丫头吐舌头继续安静地开
车后才认真地对求知的小安香解释:“第一呢,是圣诞老人;第二呢,他不是鬼,只是一个骑着圣诞鹿雪撬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普通人?“
“能在空中飞不是普通人?”听完,安香立刻回问,抿着小嘴?
“额…”我这是踢到钢板了吗?
“圣诞老人只是虚构而已啦…”吴怡挺直身子,伸手拍拍安香的背,等安香回头的时候咧开嘴苦笑道?
“虚构?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这一点也不厉害?
安香崇拜地盯着身边一直在干笑着的吴怡,咕碌转的眼睛似乎又要提出什么雷人的问题来,吴怡趁安香不注意,朝我丢了几个求救的眼色…拜托,我也没什么能帮的啊?
“只是个怯弱的人罢了?”
一直紧挨着窗边的徐若梦忽然张开了嘴,把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我目视着她如此认真的态度,心里总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安香兴致大发,欢呼地拍着双手失叫起来:“梦梦!你知道是吗?”
“…”徐若梦收入回了观赏景色的目光,厉声说道:“没有勇气说爱字给喜欢的人听,只知道送礼物给她好让她知道心意,可惜…送到老了也没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此怯弱的人,哼!真是不可理喻!”安香干眨着眼,却附合地点了点头,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这忽然篡改原着又是哪里学来的?终于从赏转型为编剧了吗?
“没有圣诞老人开驯鹿车飘移追爱人的镜头吗?”
“你给我好好开你的车?”
后排的徐若梦低头一沉思:“确实可以掺加一点…”
“喂!”
凌晨1:32?
我揉揉睡眼,看着阴暗的车厢内唯一亮着的地方?
“快到了…”
丫头发觉身边的我醒来,握着方向盘低声说道,话中尽是彻夜赶车的疲倦?凭着兰博基尼前端是晃眼灯光的些许反照,丫头昏昏欲睡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小脑袋在每一次下摆后突然重挺直起来,如此这番,兰博基尼却没有任何摇摆的迹象,一直开得很稳?
车灯照着黑漆漆的前路让兰博基尼安全地前行,但如果有这么一个打瞌睡的司机,无论怎样都不会百分百安全的?
“睡一会吧?”话脱口后就在想如何劝说拒绝的丫头,谁料,兰博基尼忽然掉过车头,驶进人行道内,与大街隔着一排荫木林便立即刹稳?车身陷入了荫林内特有的宁静之中,偶有狗叫声,却是较远处传来的了,阴暗与车厢融为一体,伸手不见五指?
“晚安?”驾驶座上发出幸福话语?
喂喂,我该不会又顺了你的意吧?
压低叹气声,摸索着车门把手想要下车时身旁已经响起丫头特有的可爱打呼声:“呼——,呼——”
看来累得不轻,也罢,现在离终南已经不远,瞧这寂无声的环境,估计万鬼还未对终南观发起进攻,休息片刻再上路应该不迟终南,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地方?
我推开轻启的车门,迎着吹来的一道晨风走出了车外?坐在车厢内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等到出来了才听得见这一排分界荫林道上的吱吱蝉鸣?风吹叶的响声与蝉鸣错杂,是此时阴暗世界里最悦耳舒心的乐曲?
楚博现在实力肯定又更上一层楼了吧,比仍在原地踏步的我强上几百倍已经不足为奇,最应该上心的是现在今他真实人格到底是谁?
托楷东捎信给我…帮助我取回记忆…这接踵而至的一件件事全都和十年前有关,而且他,除了身上非当时所有的邪气和好斗外,行为举止完完全全和我认识的楚博分毫不差?我并没有一定相信他就是以前的他,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似乎在通过行动告诉着我什么?
我愁着脸,伸手抚摸着崭新干净的车门,即使是浓黑环境,光滑车门依然倒映得出人影来?倚靠在兰博基尼旁,舒适地仰头并将头枕在车顶蓬,叫着蝉鸣,轻闭上了眼敛?
前一秒还在吱鸣的蝉声在我闭眼的瞬间戛然止音,突如其来的沉寂把我拉回了清醒状态,我迅速站直并警惕地左右观望,虽然在黑暗一片内我不觉得能看见什么?
说不出的恐惧感,仿佛在个大集市中迷路走到了寂静无人的街常巷陌?恐惧刺激身上每一处地方的毛细血孔,将警觉力完全最大化,人皆有之的现象促使我唤出了更七,提高了防备?
等等?
如果说万鬼并未与终南发起交战,便是围守山头,隐藏起来?那如今在终南外歇脚的我们,可不可以说…
已经被万鬼包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