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她几乎算的上求知若渴的眼神，医生却忽然躲避了她的视线。


    在非常短暂的停顿之后，医生自信地笑出了声，“叶小姐，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您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那……请问具体是什么精神病呢？”叶茫茫继续追问。


    医生果真答不出来了。


    只是他反应很快，马上就自己的停顿给圆了回来，“就是普通的精神病，精神恍惚而已。”


    “叶小姐，您不用太担心。”


    叶茫茫表面上答应了，然而在这次问话之后医生的回答她其实就对医生十分不信任了。


    但她根本没表露出来。


    在答应了医生下次还会来之后，叶茫茫有些神思不属地往楼下走去。


    难不成，这个医生当真是个骗子？


    医生，总是要对症下药的。


    然而这个私人医生现在连她到底是什么精神病都不知道，却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治好她。


    这样的反差行为，着实让人疑惑。


    在前几天的热血之后，现在的叶茫茫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虽然她的精神病一定要治好，但并不是去找任何虚假的没有实力的医生。


    她心情有些沉重。


    刚刚下了楼，旁边就忽然有个人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让叶茫茫吓了一跳。


    下一刻，她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然而身边那人其实还比较温柔，轻声道：“别喊。”


    叶茫茫这才看清了这张干净的脸。


    她诧异：“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就是刚才在外面提醒她这私人医生的人吗？


    顾铮笑着，“是我。”


    “叶小姐，我就知道你会下来的，但我接下来说的，我保证全部都是实话，没有一个字是骗你的。”


    他无比真诚。


    叶茫茫犹豫了一下，而后决定相信他这一次，“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迅速到了附近的餐厅。


    两人对立而坐。


    叶茫茫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有些冷淡，“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


    说到底，她还有些不相信顾铮。


    她想，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怀疑医生，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她就连那个医生都有些不相信了。


    顾铮主动为两人点了两份西餐，这才无比绅士地说：“叶小姐，您别着急，我绝对不可能骗你的。”


    “因为，我也被他骗过。”


    叶茫茫瞬时间失语了。


    她还是有些稍许的诧异，询问：“你也有精神病？”


    毕竟，顾铮看起来完全是那种精英人士，成功人士的做派，并不像任何的异常人群体。


    像是看出了叶茫茫在想些什么，顾铮笑了笑说：“什么有精神病的人会表现出来特别不正常？”


    这句话问倒了叶茫茫。


    她在一瞬间沉默了。


    的确没有这样的人。


    大部分精神有问题的人在表面上表现的都非常正常，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会变的特别不正常。


    就像……小团子。


    叶茫茫有些怀念了。


    顾铮的声音把她重新拉回了思绪，“好像有些扯远了，不如，我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原来，之前顾铮也是通过传单知晓的这家私人诊所。


    然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转，无论问这个医生任何问题，他都十分含糊其辞。


    最开始的顾铮也像叶茫茫这样，因为意识到自己有精神病，所以对自己无比唾弃，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后面自己渐渐从这个消息里走出来了，发现不对劲了，也发现这个医生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医生。


    他开始找这个医生理论，但并没有用。


    治病这件事，很多时候就是花钱了，花时间了，也治不好的。


    这种事情，也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告上法庭。


    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只好认自己倒霉了。


    顾铮停顿了一瞬，眼底满是苦涩，淡淡地说，“那时候，我身上全部家当几乎都被骗走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所以，叶小姐。”


    他双手就这样撑在桌上，无比郑重地看着她，“趁着你现在还没有被骗多少，赶快收手吧。”


    “我也是不想有人步入我的后尘。”


    确实是苦口婆心。


    但叶茫茫有个疑问，“照你的说法，他就是压根都不会治病？”


    “可为什么他开给我的药，我吃完之后的确精神安定了许多？”


    “那只是普通的让精神稳定的药物而已。”顾铮长叹一声道。


    说话间，最开始顾铮点的那两份简单西餐已经上来的。


    顾铮笑了笑，笑容干净温暖：“叶小姐，快些吃吧，这顿我请你。”


    这样的人，光从外表上看来，的确非常容易博得人的信任。


    而他，也的确很容易让人相信。


    这样一张脸，刚刚他说的话也的确是苦口婆心，费尽了心思。


    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叶茫茫如是想，心里有了些想法。


    她没有动筷，只是看着顾铮在吃。


    忽然，叶茫茫提起了包，淡淡点头说：“多谢你告知我这些，只不过，现在有些晚了，我该走了。”


    “等等。”


    顾铮有又一次攥住她的手腕，快走几步追上她，认真说：“叶小姐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亲眼去看。”


    看？看什么？


    叶茫茫还带着这样的疑惑，顾铮就带着叶茫茫来到了她第一次接到传单的那个街道。


    街道那里还是那个少年在发传单，一脸笑容。


    顾铮询问：“叶小姐，你当初是不是就是收了他的传单，所以才找到这个诊所的？”


    “是。”叶茫茫点头。


    得到了肯定之后，顾铮笑：“我也是。”


    “等着吧，我在这里观察了很久，他之后就会露出马脚来。”


    叶茫茫记得，她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少年分明非常羞涩，而且待人十分真诚。


    不知道的问题也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现如今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街上几乎也没有什么行人了，那个少年发传单的到了这个时候也应当要去吃饭了。


    等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等到什么不同来。


    叶茫茫不免有些不耐烦了，想离开了。


    她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而且还陪着他做这么多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