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电话里稍微静了静，没了声音。
“王总？”
秦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是这样的，秦特助，我刚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推送的新闻，现在你们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如等这段风头过去了，我们再谈合作吧。”
电话那头的王总说话还算客气，笑嘻嘻地却说着拒绝合作的话。
“王总，这都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的事，你和我们公司合作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慎言语上撇清这条新闻上说的事，想挽回一二。
但双方都是生意人，谁都知道，对方都是以利益为重的， 不存在什么道义问题。
“知道归知道，秦特助，你也知道商场上，一个公司起来倒下都是常事，我们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你说对不对？”
王总依旧十分客气，到底邢氏公司的实力摆在那，不管它到底是不是负债累累，但若真的只是风言风语的话，现在闹翻，等于是给自己多一个敌人。
“王总说的.”
秦慎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带着烟味的风一飘动，手里的手机已经被邢琨拿走。
“王总，是否有别的公司和你们有合作了？”
邢琨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即使在电话里都能一下子就听出来的是谁。
他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原来是邢总啊！”
王总一听到是邢琨的声音，态度越发的好，但是还是不改变主意。
“邢总，我们恐怕这次没办法合作了，你们提出来的项目对方凌总和许总已经和我详细的谈过了，实在是抱歉。”
王总叹了口气，看起来实在是很为难。
“凌总和许总？”
邢琨猛得眯起了眸子，眸光中冷厉的光，忽然之间射了出去，看向窗户某一处。
秦慎陡然间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脑子里有片刻的怔愣。
凌总和许总？
电话那头的王总，自知自己是多嘴了，这才赶紧道：“对不起，邢总，我这里还有点事，就先挂了。”
他说挂就挂了，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邢总，难道是凌氏搞的鬼？”
秦慎对凌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是一个被抓进过警局的凌总，就是发疯撒泼的凌筱柔也令人头疼。
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家人的。
邢琨把手机递还给秦慎，拿起笔快速在文件上签好名，递给他，猛得抬起头，“去查一下许熠的行踪，是不是跟凌氏的人在一起。”
“好，那我先出去了。”
秦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里握着刚签好字的文件，抬脚就往外走。
“还有这件事，先别在公司里声张，我怀疑公司里有内鬼。”
邢琨冷眸直直地看向秦慎的后背，叮嘱道。
从刚才合作的投资商里听出来意味来。
凌氏集团和他们合作，是够不着砝码的，他们现在凌氏集团的内忧外患，也在休养生息的阶段。
投资商要投资他们的项目，必定也会深思熟虑。
特别是刚出了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有这么多黑料，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但若是许熠加入的话，形势那就完全不同了。
他手上似乎有邢氏集团的小说ip项目，所以才能这么出其不意的在他们的前面先一步，找到与他们项目中完全一致的明星类型。
“邢总。”
秦慎斟酌了会，还是从门口位置折了回来，面色凝重地道：“就在苏小姐出事的那两天，曲总经理的举止很反常。”
“曲韵？怎么反常？”
邢琨挑眉，神色淡漠地看过去，仿佛并不惊讶，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秦慎仔细的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眉头轻蹙，“苏小姐出事的那天晚上，曲总经理的合约很早就谈完了，但她一直耗时间到很晚，直到让你过来。”
秦慎那天走的也很晚，所以清楚一些，曲韵打电话给邢琨的时候，他正好要离开。
这也是疑点之一。
邢琨一只手插兜，站在拉开了窗帘的落地窗前，眸光里闪过一丝狠戾。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那天晚上，赶回了公司，所以让落白和沐沐被抓走了。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联合起来的事，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真的她也有份的话，一定会让她百倍千倍的付出代价。
“还有，后来我半夜的时候被朋友叫去喝酒，我在酒吧门口看到曲总经理好像和一个身形特别像许熠的人在一块。”
秦慎看到的时候，特别纳闷，想靠近一些的时候，他们上了一辆车。
生怕被发现，他只能躲得比较远些，以至于那个男人的样子，没怎么看清。
邢琨转过身来，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遮挡了，他缓步走到秦慎的面前，声音沉沉，眼眸幽冷，“给我盯着她，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好，我会的。”
曲韵在这个公司多少年了，甚至比秦慎的时间更长，连她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他走出办公室之后，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了。
邢琨抬脚绕过办公桌，垂眸盯着办公桌面上的那份资料，下颌线条紧绷，薄唇紧抿。
这一份小说ip项目单，在那天晚上之前， 只有三个人知道。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曲韵，另一个就是秦慎了。
现在有了第四个人知道，也就意味着有人泄露。
曲韵是内鬼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个几乎是肯定的答案时，邢琨并没有任何抓住内鬼的兴奋，胸口有些堵着。
曲韵是跟着邢琨一路从公司最困难的时候走过来的，最难的时候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可是没想到的是，现在挺过来了，却完全变了。
邢琨忍不住，俯身去够放在桌子边角上的香烟，抖了一根出来，用烟尾敲了敲桌面后，才拿起咬在唇角。
吞云吐雾间，眸色被白色烟雾遮盖。
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捏住这份小说ip项目单的边角，扔进了旁边的抽屉里，直接推上，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项目已经泄露了。
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开始。
外面晴空万里，可是这宽阔高远的天，却到处散发着冷冽。
正值深冬时刻。
这场不择手段的角逐，到底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