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怎么好,一早上就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不算大,一落地就化成了水,地面上湿漉漉的。
地点约在皇城酒店,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到了之后,林蔓坐在包厢内,紧张不安的情绪,渐渐地往上窜了,很多事情想着的时候,是好的。
但是一旦真的再次面对,就难了。
已经很多年没这种感觉了,自从成为了摄影师,她的精力全都投入到了爱好中,以为将过往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忘记了,而是放在角落里不敢去触碰。
她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将对邢父的回忆全都压回肚子里去,深吸一口气之后,拍了拍苏落白的手,“别紧张,平常心对待。”
苏路白点头,他们这次来的早了。
包间里就他们三人,邢琨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正站在门口的位置打着电话,高大挺拔的身材,往门口一站,直接将外面的视线挡住了,而他那双深邃的湛黑眸子一直往包间里的苏落白的方向看。
林蔓望着邢琨,不禁有些感慨。
他是真的喜欢女儿的,从一举一动中,都能看出来。
当邢琨打完电话,进来的一瞬间,门口有一点衣服晃动,邢父直接露面了,紧接着是邢母。
他们的视线都定在苏落白的身上,见旁边位置空着,除了邢琨和苏落白没人了,邢母不由地一愣,“落白,你妈呢?”
“去洗手间了,马上回来。”
苏落白起身,笑着给邢父和邢母倒着茶。
邢父和邢母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路上下雪堵车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干等,实在不好意思。”
邢母有些歉意地开口,顺手拿了准备好的礼盒递过去,“这是我们带的一点点心意,收下吧。”
苏落白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邢琨。
邢琨轻笑点头,“收下吧。”
“不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吗?拆吧。”
苏落白接了礼物过来,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钻石项链,钻石的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礼物,太贵重了吧?”
苏落白虽然惊喜,却还是觉得这个礼物有些重了。
“不贵重,以后你是我们家的媳妇,买点礼物送你,这是应该的。”
邢父倒是少言寡语的,不怎么说话,但邢母好像摈弃了之前对她厌恶,态度好得出奇。
也不知道邢琨对邢母做了什么思想。
“好,那谢谢叔叔阿姨。”
苏落白将贵重的钻石项链塞回了盒子中,还没盖上盖子,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挑起钻石项链,拨开苏落白垂在前边的长发,帮她带上之后,这才拢开后边的长发。
他的两只手轻轻的搭在苏落白的肩膀上,弯腰俯身,轻声言语道:“很漂亮,带着吧。”
都已经挂到了脖子上,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作罢了。
刚说完,就听到门那边有拧门把手的声音,门从外面被开进来,几人都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林蔓在洗手间里补了补妆,才过来。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正对着门的邢父,瞳仁骤然一紧缩,脚步在原地停顿了,抬起一脚都觉得千斤重。
邢父看过来,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猛地站了起来,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声音嘶哑,“林蔓?”
一看到这个人,邢父的记忆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倒灌入心田,将他所有的庄稼都淹死了,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蔓到底还是没什么变化,这么多年,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刻意躲着他似的。
后来的后来,他也打消了念头,渐渐的按着家族的意思去做事,无论是什么,哪怕是婚姻大事。
即使已经五十多岁了,但穿着改良过的西装旗袍,身材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反而多添了许多风韵。
邢父,顿时感慨万千,如果当初没有错过
林蔓抿紧了唇,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脚步沉重的跨不开。
脑海里曾经的那个人,好像和坐在对面的邢父的面貌,渐渐的融合了。
再见,心情有些复杂。
但是也是阴错阳差,谁都怪不了谁,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没有抹平一切,也该淡化了。
见到邢父的这一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茫然地几乎只能在记忆里寻找着曾经的他,曾经经历过的欢喜和伤痛,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通通都从角落里偷偷熘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本来调整的很好的心情,在此刻好像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鼻间酸涩的近乎要冲到眼眶里。
她攥紧了门把手,金属质地的把手,已被她的温度捂热,她还不放手。
不断地警告着自己,今天之所以过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落白的终生幸福。
包间内静得可怕,苏落白见林蔓站在门口没过来,站起身准备去拉,陡然间听到邢父喊的这么一声,彻底怔住了。
她疑惑不解地看向林蔓,难道自己妈和邢琨父亲是认识的?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着。
邢琨本来在接听电话,也跟着转过视线来,看着他们两个的神色,微微地眯了眯眸。
明眼人大概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邢母听到那一声的称呼,浑身僵硬,慢慢地扭头朝门口方向看去,一见真的是林蔓,她当即脸色一白,愤恨的瞪着他:“林蔓,果真是你?”
原本听到邢琨提起,苏落白的母亲叫林蔓,她以为只是重名而已,她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见到了真人,竟然真的是当初的林蔓。
她整个人如同被炸毛了似的,眼眸透着浓浓的戒备,脸色铁青铁青的,看向苏落白的和善目光都变了,“落白,林蔓是你妈?”
苏落白手轻轻地搭在林蔓的肩膀上,带着她坐在自己和邢琨的旁边。
“嗯。”
邢母下意识地往邢父的方向看去,果然,他正紧紧地盯着林蔓,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盯在她的身上似的。
她越发的看林蔓不爽。
她是邢父最一开始的女朋友,是她最大的劲敌。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她面色紧绷着,坐在邢父的旁边,一动不动,也不去看林蔓。
“爸,你和落白的母亲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