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御空而行,高空寒气重,冷月一早为我准备了一件白色雪狐裘皮穿上。心心念念的吩咐过“虽然可以运功御寒,但是我极爱风毛拂在脸上的感觉,你试一次之后也定会喜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达辰宫,我自高空缓缓翩然落在凝裳宫的后院中。没有想到我走了这么多年,凝裳宫竟然一层不变,那玉莲叶依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随时可以躺上去寐片刻。
时逢三月底,正是五年前我离开辰宫的时日,那时我还是宠冠六宫的霂昭仪,后宫之中无人能敌。
在院子中站着,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有打更的太监从墙外经过,高声喊着“天干物燥,心火烛。”我才中从回忆中醒来,突闻那打更的太监急急喊道“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轩帝来了,但是这夜深露重的,他来凝裳宫作甚?我站在院中不闪不避,若果他来后院自然会遇见我,若果他不来,我亦要去甘泉宫为他诊治。
夜风夹杂着花瓣和柳絮,朦胧的月色像是给时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鲛纱。听脚步声,是夜轩帝和孙富海两人,他脚步软烂无力由孙富海扶着亦步亦趋的入院来。脚步声渐渐逼近,我心中突然一阵惶恐,如有一团乱麻塞在胸中。
听见夜轩帝闷笑了两声道“你看朕真的是命不久矣了,竟然看到霂妃在院中。”
我猛然回头看他,他如梦境中一样赢弱,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孙富海抬起来头来,看到是我猛的一震,当年我出宫他也是知情的,私底下没有少劝过我。
孙富海也老了,脸上的皱纹累累,一时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下道“老天爷见怜啊!皇上,真的是霂妃娘娘回来了!”
夜轩帝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急急走到我面前来,犹豫得伸出手,像是想试试手指会不会从我身体中穿过。
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将裘皮大衣为他穿上道“夜深露重,莫要着凉了。”
他凹陷的眼窝中泛出泪意,被月光照得萤萤如钻石般闪耀,紧紧握住我的手道“我总算在死前还能见你一面。”
我听他提及“死”,一时血气上涌道“胡,你不会死。”
夜轩摇摇头道“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宫里最好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已经是药石不灵了。”
我转头看着孙富海问道“孙公公,皇上年纪轻轻,怎么会突然染上恶疾?”
孙富海还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哭着,磕了个头道“奴才不敢。”
我冷喝道“孙公公,难道因为我不是主子,你就不告诉我了?”
孙富海唯唯诺诺道“奴才岂敢怠慢霂妃娘娘,您就算不在宫中,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啊。”
我吸一口气,看住他道“那还不快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富海抬眼看了看夜轩,见夜轩并无反对之意变开口道“奴才把知道的一并都告诉霂妃娘娘。自从您五年前被冷月掳走,皇上就整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年前皇上知道是太后娘娘使了子让人将您掳走的,一时震怒不已,在慈宁宫与太后娘娘大吵了一架,让太后娘娘放您出来。不料后来太后娘娘竟然您早就被那冷月杀死了,皇上心痛不已,在凝裳宫的西暖阁里整整不吃不喝的站了三天三夜,直到后来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时好时坏的。”
我颔首“那太后为什么会突然薨了?”
孙富海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病倒之后,朝廷上的各大势力都开始商议确立太子一时。自从您走了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龙嗣出生了。”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夜轩,继续道“宫中的皇子尚年幼,年纪最长的大皇子也不过才刚满十岁。如果由皇子即位,那注定有人会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后娘娘见皇上病情毫无起色,自责不已,日日痛呼自己对不起夜煌朝的列祖列宗。加之宫中又有一些妃子之间的事情发生,太后便气得一病不起,直至最后仙逝不过三个月的时日。”
我点点头,那些个希望自己孩子当上皇帝的妃子,一个个的肯定无所不用其极。太后自食恶果,气急归西。
孙富海又道“太后去世之前,皇上多番表示自己不曾对太后有过怨怼之情,只怪自己当日没有将霂妃娘娘您留下。太后扼腕龙嗣不丰,妃嫔争宠,后悔当时不应该对您痛下杀手,导致动摇夜煌朝国祚。”*